蔡静蕴默了片刻,转脸对着云香说道:“云香,你也去将我们的行装收拾好!”说罢她回过头,对着崔植微笑道,“崔公子,你去内务司禀报时,顺便帮我说一声,就说我也先回建安了。”
崔植怔了怔,喃喃道:“蔡姑娘,你……”
蔡静蕴笑了笑,说道:“安太医不是说了,要多为阿娆抹身吗?你一个大男人,身边又只有提香一人可用,怎么能照顾好阿娆?与其我留在这里担心,还不如带着云香跟你们一起走!”
“蔡姑娘,你如此相待,我……我……”崔植没想到蔡静蕴会如此做,心里感动得都不知说什么好了。
“崔公子别这样。”蔡静蕴温婉地一笑,望着崔植的眼睛闪着别样的神采,“在我心里,一直把阿娆当自己的妹妹呢!”
“是。”崔植眼睛闪了闪,突然笑了起来,“她本就是你妹妹!”
感受到异样的情愫在自己与崔植之间蔓延,蔡静蕴心一跳,赶紧低下头,脸慢慢染上了一层桃花色。
云香和提香对视一眼,然后很识趣地悄悄走开,开始收拾起行装来。
待从乐陵郡主腿中取出的箭后,已经过了子时了。
由于谢浔、赵斐是队首,皇帝说两人对乐陵郡主受伤一事难辞其咎,叫他俩一直守着,待乐陵郡主无事才可离开。
于是,谢浔与赵斐两人一直在旁边屋子里候着,直到太医过来说,箭头已经顺利取出。乐陵郡主服了助眠药后,已经平静下来睡着了。
两人这才放心下来,各自回房歇息。
次日,谢浔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了。
他洗漱完毕,第一件事,便是叫了谢络过来。
很快谢络便过来了。
一进门,她便叫道:“三哥,有事找我?”
谢浔刚练完剑,一边用布巾抹着手,一边说道:“阿娆没事吧?你去帮我带个信儿,让她来百花林牡丹园见我。”
听了谢浔的话,谢络眼神有些躲闪:“三哥,阿娆,她,她怕是来不了了。”
“怎么了?”谢浔发觉有些不对劲。
谢络顿了顿,缓缓说道:“阿娆,她已经回建安了。”
“什么?”谢浔一脸震惊,“她回建安了?什么时候走的?”
“听说昨晚阿娆发高热,太医又都在替乐陵郡主诊治,无暇去看她,崔大公子便将她带回建安去了。”谢络说道,“他们连夜赶路,快马加鞭,现在应该都到建安了。”
谢浔听到崔娆发了高热,心中一惊,对着谢络责备道:“你怎么不早跟我说?”
“我也是今早去秋霜院找阿娆,才听说的。”谢络说道。
“不行!”谢浔说道,“那我也得赶紧回建安去!”
谢络忙说道:“三哥,别回去了!就算你回去了,阿娆也不会见你的。”
“为什么?”谢浔一惊,一把抓住谢络的手腕,急切地问道,“她跟你说什么了?”
谢络一怔,然后吞吞吐吐道。“她说,你,你骗了她。”
“我骗她?”谢浔讶然,“我何时有骗过她?”
谢络看了谢浔一眼,又说道:“她说你朝三暮四,明明与乐陵郡主在一起,却又去招惹她。”
“我与乐陵郡主在一起?”谢浔一愣,随即说道,“她是在怪我昨日留在乐陵郡主那边吗?我不是让你去跟她解释吗?为何她还是要生气?”
“三哥,阿娆说的不是这事。”
“那她说的是什么事?”谢浔一脸疑惑地望着谢络。
谢络抬头望着谢浔,缓缓说道:“阿娆说,她前晚在百花林望高石上,亲眼看见你与乐陵郡主搂在一起!”
谢浔一怔,随即斩钉截铁地说道:“没有这事!定然是她看错了!”
“我也说会不会是她看错了。”说到这里,谢络看了谢浔一眼,又说道,“可阿娆说,后来你来找她的时候,她闻到你身上有君檀花的香味,而这君檀花产自西域,只有乐陵郡主才有。她下午才在乐陵郡主房里闻过这味道,绝不会搞错的!”
香味?
听到这里,谢浔眼睛眯了起来。
突然,他一下什么都想清楚了!
难怪,那天晚上开始,崔娆的情绪便有些不对劲!
难怪,昨日她会对自己不理不睬!
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间,早已被人设了一个局。
他气得一拳捶在桌案上,桌上放着的几个茶杯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谢络又说道:“阿娆很是生气,她还让我转告你,不要妄想鱼与熊掌兼得。让我问你打算让她和乐陵郡主谁做妻,谁做妾?又说,乐陵郡主不可能作妾,清河崔氏的女儿也不可能做妾!还让你以后不要再去找她,她也再不想看见你!”
谢浔一听这话,气得肺都快裂开了。
看谢浔黑着脸不吭声,谢络小心地问道:“三哥,你真与乐陵郡主在一起吗?”
“你觉得呢?”谢浔抬起眼,望着谢络,沉声道,“我与阿娆的事,你不是最清楚吗?”
谢络听了,叹了一口气,说道:“可阿娆是认定是你骗了她,那可怎么办?”
听了谢络的话,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才将崔娆握到手里,这还没捂热又让她给飞了,谢浔心里一阵烦闷。
看来,自己又要从头再来了。
不管怎么样,还是先回建安再说。
想到这里,他赶紧向外冲去。
“三哥,你要去哪里?”谢络忙叫道。
“我去跟陛下说一声,这就回建安去!”谢浔头也不回地说道。
谢络一听,忙往外追去:“三哥,你怎么还是要回去啊?可你就算回了建安,也见不到阿娆,也跟她解释不了啊!”
谢浔一怔,脚下便停了下来。
是啊,崔娆回了崔府,便呆在后院里。自己就算跑到崔府去了也见不到她啊。
“既然现在回去了也没用。”谢络又劝道:“三哥,你还是与大家一起回建安吧?到时待阿娆身子好了,我想办法替你约她出来。”
谢浔摇了摇头,说道:“我还是想要回建安去。”说到这里,他抬起头看了一眼谢络,“你不是说阿娆发热了吗?昨晚没有太医给她看,也不知道如今她到底如何了。回了建安,虽然见不到她,但我可以从崔植和崔栉那里打听到她的消息。只有知道她没事,我才会放心。”
闻言,谢络一叹:“三哥你对阿娆如此上心,只可惜,她心里恼了你。”
谢浔默了片刻,然后说道:“只有再找机会给她解释了。”
谢络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三哥,这回你可能要花些力气才会让阿娆信你。”
谢浔怔了怔,叹了一口气,也不再说话,径直往皇帝的寝殿走去。
谢浔进来时,皇帝刚吃了几粒丹药,此时精神尚好。
他一见到谢浔,忙招了招手:“三郎,你来得正好!我这里有术士刚炼好的新丹药,据说服用之后,这一日都精神百倍,你要不要服几粒试试?”
“谢陛下,臣不用。”谢浔对着皇帝行了礼,又说道,“陛下,臣有要紧之事,想先行回建安,还望陛下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