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沉闷地咯噔一声,这枯井…正是从前出事的那口。
陈婠稳下心思,似冥冥中有所指引,她回身往里面望去。
恰此时一道月华射来,黑洞洞的井底,赫然是一双圆睁的眼睛,同样望向她。
突如其来的恐惧袭来,陈婠捂住嘴,双腿一软,却被他接入怀中。
宇文瑾压低了声音,“莫要出声,你只当做任何事情都未发生。明日一早,我会让昭王给你一个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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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玉露阁宫女沉香失足落井的消息,传了开去。
是昭王在北宫寝殿的古井中发现了尸首,陈婠虽然心中已有准备,但当宫人将消息带回来时,她仍是忍不住愤然。
沉香伶俐可爱,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姑娘,何人会对她痛下杀手?
“失足落井…”陈婠冷笑,“哪里是这样简单?沉香她,一定是发现了甚么不可告人的密事。”
安平将一方匣子打开,“奴婢按照小姐的意思,将沉香手中身上可疑之物都取了回来。”
陈婠仔细看了看,多是些散碎东西。但有一缕碎布条,引起了她的注意。
“去内务府比对一下,这布料都有哪个宫领过分例。”陈婠再而嘱咐,“记得悄悄的,别惊动任何人。”
安平点点头,“奴婢知道。”
她刚走出几步,忽然又折回来,“奴婢险些忘了,打捞的宫人说,这枚指环,是从沉香身下捡到的,奴婢瞧着,不像是沉香的东西。”
陈婠细看,那是一枚琥珀扳指,质地名贵,绝不会是沉香所有。
将前因后果联系其中,那口古井隐蔽,究竟谁会知道呢?
就连作案的手法和地点,都和当初的李美人如出一辙…
相似地令人难以置信。
但,如今宫中,并没有甚么李美人。
正想着,就听见殿外有脚步声响,封禛大步入殿,一眼便瞧见了歪在榻上的陈婠。
脸儿煞白,惊恐难定的模样。
封禛心头一紧,便过去将她手握住,“有孤在,莫怕。”
陈婠心中所想另有其事,但看在封禛眼里,又是另一番柔弱堪怜的姿态。
拥在怀中,封禛扶着她的发,“这些日子,你随孤同住重华宫,免得触景伤情。”
陈婠还要分辨,他却不容置喙,“一切交给孤来安排,此事,不会再发生。”
想来在他的心中,陈婠一直是个柔柔弱弱的模样,时刻都需要他来保护。
却不知她心中早已历尽沧桑,后宫倾轧,怎会害怕一个宫女的枉死?
她只是相求一个真相而已。
安平急忙忙跑进来,便看到太子殿下正抱着小姐安抚,他那冰山般的脸容上,难得有一丝动容。
虽很浅,但安平仍是瞧出来了,太子殿下对自家小姐动了情。
“进来吧。”陈婠从他怀中挣扎着起身儿,封禛的手还停在腰间。
安平冲陈婠点点头,眼神会意。
陈婠便道,“你究竟发现了甚么,趁殿下在此,正好一起听听。”
安平将那细布条捧了出来,面色悲痛,“回殿下,这是从沉香手中抠出来的…奴婢去内务府查了记录,却是…”
封禛眸色一凛,“说下去。”
安平抬起头,“这是太子妃上月赏给温良媛的紫烟罗!”
☆、第25章 盛世菱歌乱红颜
这一句话,显然就将温良媛和太子妃两人都牵扯入内。
陈婠撤开身子,面色哀婉,“如此便罢了,权当沉香那丫头命薄。妾身求殿下莫要追究,息事宁人也许才是最好的办法。”
她越是显得怯懦,封禛便愈发生出怜惜之感。
男人最见不得女人示弱。
“传孤旨意,太子妃和温良媛速来玉露阁。”
须臾之后,但见玉露阁中从未曾如此熙攘。
太子妃仍是由芙衡扶着,一副弱柳扶风的病娇之态,有气无力的样子。温颜虽然称病,可那气势却不像的。
她一入殿便冷笑着瞥了陈婠一眼,悠然落座。
“听闻陈妹妹宫中出了事,臣妾亦感惋惜。”太子妃说话间又咳了几声,用锦帕掩住口。
“孤只问一句,昨日夜里,你们都在何处?”封禛抬眼,轻淡一句。
芙衡抢先道,“回殿下,昨夜里太子妃一直歇在殿中,很早便安置了。”
封禛凤眸微眯,“孤问的是你主子,来人,将这刁奴拉下去,掌嘴二十。”
瞧着芙衡被压下去,太子妃情急之下,竟是双眼含泪欲滴,她道,“臣妾嫁与殿下多年,臣妾为人,殿下应是最清楚不过。况且,昨儿夜里,母后也来过凤藻宫,您可以去问的…”
陈婠闷声不语,只是双手交握放在身前。
“臣妾为何要和一个素不相识的婢女过不去呢?”
封禛饮了口茶,下座的温良媛倒是说了话,“若无旧恨,那必定是有新仇了。”
她看向太子,自己称病多日,他却只是教人送些补品过来,竟是一次也没有探视,每每差人过去问,都在重华殿处理政事。
封禛凝眉,“回答孤的问题。”
温良媛起身儿,福了一福,“妾身昨夜从未去过北宫,虽无人证,但凭殿下决断。”
这厢正说着,忽然殿外便道,“皇后娘娘凤驾——”
未等众人平身,皇后已是径直入殿。
“莫说是没了一个宫女,便如此大的阵仗。本宫昨晚亲自去的凤藻宫,太子可是还不相信么?”
气氛剑拔弩张,丝毫理不出头绪来。
皇后看向陈婠,陈婠便看向太子,仍是装个无辜受害的模样。
沉香此事,定是查不出结果的,但今日一试,倒试出了深浅。
僵持中,殿外再次有人来报,说是昭王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