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淑妃面有难色,终是摇摇头,“除非得到皇上允许,你切不可随意妄为,此事有关国体,你可不知道前些日子后宫里闹得有多么厉害,真是一刻也不消停。”
溧阳听出了她言外之意,转念一想,后宫里就这么几个女人,“母后的事情也和那狐媚子有关?你不要瞒着我。”
温淑妃似是有难言之隐,便微微扯了扯笑,“太后娘娘事发时,听说婉贵妃也在慈宁宫,但具体究竟和她有无瓜葛,我却是不知的,只知道事发后,婉贵妃身边的婢子沈青桑家的冤案,立刻就被平反了。”
温淑妃字句无心,却点点直中要害,她很明白溧阳的弱点所在。
果不其然,溧阳一听见沈青桑的名字又是一惊,温淑妃只好与她从头道来。
又问起周才人之事,温淑妃添油加醋地一番说辞,末了,她仍补了一句,“当初皇贵妃,如何被降的位分,你可以自己去问…后宫里心照不宣的,必定是婉贵妃使得手段。”
溧阳冷笑连连,“我这才出嫁没几年,后宫里就被那贱人搅得鸡犬不宁,此次回来,我自是要替皇兄好生教训她一番。”
温颜苦笑,拉了她的手儿,“别怪我说话直些,如今人家是高高在上的贵妃,你再尊贵也是个外嫁的公主。”
溧阳却不以为然,“她再尊贵也是个外人,皇兄绝不会下手对付自己的亲生妹妹的。何况,若她的丑事天下昭然,谁也护不了她。”
温淑妃貌似担忧地道,“我可以助你,可别太过惹怒陛下…”
“温妹妹你心善,我却不怕她的,”溧阳抱来不满周岁的儿子,撩起胸衣喂食,见温淑妃脸色微红,便道,“不论如何,你要努力生个孩子才能保住地位。”
温淑妃垂着眸子,“不瞒你说,陛下许久都不曾碰过我了,外人看着陛下也来我宫中,可事情如何,只有我自己心中清明,苦也无处可诉…”
溧阳握住她的手,定定道,“你放心,我自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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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过后,风清月朗,陈婠从御书房回来,见一轮满月,便放慢了脚步在花圃中散步。
池中锦鲤缓缓游动,风中桂花香气随风飘飘,端的是良辰美景。
手执溪纱团扇,坐在池边的木亭中赏月赏花,沈青桑陪着她轻声说话,陈婠忽然问,“前些天,陛下说瑞王爷进宫,可你却十分狠心,一面也不见他。”
沈青桑心中恻然,避开话题,“奴婢身份卑微,攀不上皇家的高枝。”
“瑞王此人,本宫有所接触,表面风月,实则倒不像是个荒唐之人,能和陛下亲近,必不是庸碌之辈。”陈婠不会勉强她如何,只是客观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沈青桑绞着帕子,夜风淡淡地吹,她道,“夜风凉,奴婢回宫替您取件披风过来。”
陈婠心知她性子倔强,当年先皇时那一桩案情,自然不会轻易放下的。
沈青桑一走,周遭顿时安静下来。
便在此时,面前小径中忽有脚步声传来。
陈婠以为是沈青桑折了回来,便也没多在意。
岂料一道温文俊秀的声音响起,“夜来无眠,不想能在此地偶遇贵妃娘娘,实乃微臣之幸。”
来人笑的风流儒雅,一双桃花眼含情带意,正是驸马萧奕。
☆、第76章 奸计未成春宵度
陈婠虽然知道他风流成性,却不想他竟然色胆包天,将主意打到了后宫妃嫔的头上!
沈青桑还没有回来,在事情可能闹大之前,她必须尽快离开,而且不能落人口实。
陈婠转身便往另一道上走去,萧奕见四下无人,胆子愈发大了起来,竟是将身儿一横,拦在她面前去。
一伸手,便去碰陈婠的手,被她警觉地躲了过去。
萧奕捻捻手指,虽然只碰到了一方袖角,但已然嗅到了佳人清幽的气息。
“驸马爷还请注意身份,别离开广阳殿太远,宫中不是你能走动的地方。”陈婠面有厉色,对于这般登徒子,自然不能给好脸色,否则便会更加纵容他。
岂止萧奕就喜好这一口,见陈婠秀眉微蹙也可爱的紧,那风情是无可比拟的娇,心头躁动不已。
萧奕虽然色心已起,但还不算蠢笨,转念一想,此事不能心急,要徐徐图之。
遂没再进一步动作,摆起了要和婉贵妃花前月下谈天说地的架势,只是拦着不让她走。
似乎是料定了陈婠不敢声张,怕引人过来。再退一万步,即便被人发现,还能将责任都推给婉贵妃,自己有个骄纵的夫人倚仗,事情便好办多了。
可他这如意算盘打得好,陈婠又岂是好拿捏的?
只见她往另一侧抬首望了望,萧奕便道,“娘娘不必等了,你那婢子是不会来的。”
陈婠张着无辜的眸子,水水嫩嫩的,“谁告诉驸马本宫是在等婢子的?皇上方才和本宫约好了在此地赏月,这地方驸马爷初到还不知的,可是本宫和陛下最喜欢来的地方儿。若驸马爷想凑个热闹,和你的皇兄叙叙一叙旧,本宫不介意咱们三人同行。”
言罢,还不忘送上一个清浅的笑容,萧奕一听此话,登时气焰消了大半,再加上陈婠说话时沉稳的气度,丝毫不像是说谎。
若是皇上来了,自己便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得。
思忖片刻,他终归是退了一步,“既然娘娘和陛下有约,微臣怎好坏人美事?只盼日后还有机会能与娘娘亲近一番。”
自己圆了个场,萧奕虽不甘心,可到底还是被陈婠急中生计给打发走了。
萧驸马一走,陈婠不由地松了口气,此地是不能留了,而且溧阳在宫中期间,定要离此人远远的,否则若被温淑妃她们钻了空子,当真是大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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溧阳长公主回宫归宁,可谓是近来宫中的大事件。
广阳殿,流觞曲水,宴乐升平,□□绿影,盛大地设下了接风宴。
正值殿外桂花开得正好,幽香作伴,也好来一出赏花对诗宴。
萧驸马是文人出身,最喜爱这般风雅之事,兴致颇高。
夫君欢喜,溧阳便也满意。
只见皇兄上座,而一旁婉贵妃一身靛青色罗衫广袖,气韵清婉,即便是非常简单的装扮,甫一入场,在满堂红艳中,竟有种艳压群芳的错觉。
她显然是一同随驾而来,心道果真是缠的紧,遂更不加掩饰地表现出对她的厌恶之色。
皇上就坐,就在陈婠准备落座的一瞬间,溧阳忽然将她止住,“溧阳千里迢迢回京,贵妃娘娘不介意将皇兄让给我一次吧?”
陈婠收回步子,“那是自然。”
不与她争辩,遂转身往左面去。
谁知她还没绕过去,溧阳又发了话,“我与温妹妹多年未见,今日想坐在一处,不知贵妃娘娘能否成人之美?”
皇上对于妹妹的小性子已然微微不悦,但嗔责中仍是有一丝宠溺,“溧阳,休要任性。”
溧阳将嘴儿一嘟,“贵妃娘娘整日能陪着皇兄,我就这么些日子回宫住着,皇兄倒是一刻也不舍得了!”
封禛的确有些左右为难,一边是小妹,一边是心头好,但权衡之下,只好先迁就妹妹,毕竟是她的接风宴,不能驳了客人的兴致。
“如此,婉贵妃便…”他的话还未说完,只见佳人已然毫不在意地往下面走去。
她刻意走的远了一些,挨着洛贤妃坐下,悠悠然一笑,十分有气度地点点头,“公主的要求实属人之常情,坐在何处,本宫并不计较。”
不论是神情或是语气,都没有丝毫在在意。
封禛一腔为难迁就,在她那里仿佛什么也没落下,就连一个夫唱妇随的默契也不愿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