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沣有点发愣,师弟这是打算背自己?
还没等他拒绝,陈禾就催促他,“师兄,我们已经在这里耽搁很久了,再不走恐有更多人追上。”
一辈子没被人背过的释沣:……
陈禾还想再催,结果手掌被释沣握住,在沙地上划出两个字。
“法宝?”陈禾目光一亮,对啊还有法宝!
修真者多用法宝灵器代步,怎么能因为没见师兄用过,就以为师兄没有呢?
释沣默默在须弥芥子囊里找,他身在黑渊谷二十多年,根本用不上法宝。
背着陈禾来赤风沙漠时,又担心陈禾修为低,法宝灵气对他入定有碍,故而没有使用。当初离开北玄派也没带走任何东西,释沣倒不是一贫如洗,可想要找到一个“筑基期能用的”法宝,实在有点困难。
看着陈禾期待的眼神,释沣觉得还是随便拿一个出来,再告诉陈禾自己用法宝也浪费不了多少真元,伤势迟两天复原根本不算问题。
结果陈禾见师兄半天都没拿出一件法宝,很快也反应过来。
“等等,我有办法!”
陈禾头也不回的朝那个沙坑奔去。
毒蝎婆婆昏迷的躺在坑底,一群蝎子在她旁边爬来爬去。
“追这么快,肯定有速度好的法宝!能被我轻松撂倒,修为不会超过金丹期。”陈禾嘀咕着,运起灵力覆在掌面,不客气的开始打劫。
不认识法宝没关系,先拿了再说。
“会吸收灵力,这个是法器!会排斥灵力,这个也是!呃——鞋子就算了。”
蝎子都恐惧陈禾灵力里三昧真火的气息,狼狈爬开。
陈禾很快就带着战利品奔回释沣身边。
两根簪子,一块玉佩,一根拐杖,还有一个乌漆漆的鼻烟壶。
释沣僵硬着想灌顶秘法果然不能万能的,自己师弟看法宝的眼力简直差到没边了。
对灵气有反应的就拿,连年迈老妪保持神清目明的木簪都没放过,要是遇到一个年轻女修,还不把女修用来遮蔽容貌缺陷的首饰给摘了?
释沣不禁扶额,这种师弟以后能找到道侣吗?
北玄派元功讲究道法自然,天地阴阳,四时有序,大半门人都会找道侣。
在陷入师弟以后没有女修喜欢的忧虑之前,释沣骤然醒悟。
陈禾命数不好,情缘道侣什么的还是算了吧!甚至师弟喜欢上一个女修,他都要趁早想办法让陈禾断了念头。
释沣木然的从陈禾手里将那个鼻烟壶拿起。
手指轻轻一拂,远处沙坑里的毒蝎婆婆又一口血喷出,她与这件法宝之间的联系被彻底抹消。
陈禾将其他东西随手一丢,再次接过鼻烟壶,凭着会认符箓的本能,细细抚摸。
“哦,挺简单!”
法宝都是这样,有些启用口诀甚至就刻在法宝上,大多数修真者琢磨一番都会用,但想炼制法宝就没那么容易了。
黑烟源源不绝的从壶口喷出,顷刻间风声大作,陈禾这才想起关键性的问题:“师兄,黑渊谷在哪个方向?”
“……”
烈阳当空,黄沙漫漫。
许久后,沙坑深处终于有了动静,被晒醒的毒蝎婆婆艰难的爬出来。
“好狠心的小子!五毒门…唉哟!五毒门是不会放过你的!”
毒蝎婆婆头晕眼花,一摸头发现木簪没了,连拐杖也不翼而飞,差点又吐出一口血。幸好捏法诀后,东西又都一一寻回,只少了一个最珍贵的千里烟岚壶。
“小子!算你狠!”毒蝎婆婆忍着内伤,骂骂咧咧的爬着沙丘往回走。
来时只用了一夜,现在想回去,只怕没三天三夜也到不了。
“哎,我要是听乖徒的话就好了!”毒蝎婆婆一边赶路一边叹气,牙痒痒的又恨上了姚公子。
毒蝎婆婆经年住在苗疆五毒门,根本就没来过沙漠。风力每时每刻都在改变沙丘地貌,她全然不知自己走偏了方向!这下没十天半月,她都甭想出去!
***
陈禾经脉伤势也未复原,用了法宝没到两个时辰,灵力就开始不济。
释沣示意师弟停下来,后者有些沮丧的收了法宝,黑烟散去,陈禾赫然发现自己站在一棵高大的胡杨树上,身边是几根新发枝条,色泽浅黄状若柳叶。
陈禾赶紧顺着紧握的手臂低头望,在另外一根树丫上找到了释沣。
“师兄,我是第一次用法宝。”不能怪落点有问题。
释沣似笑非笑,在黑烟散开前,他就已经看到这一片胡杨林,于是没有提醒师弟。否则从半空中跌落,还不如留在树上呢。
“我收得太快了,灵力用得不对。”陈禾低头反省。
此地距离赤风沙漠并不远,远远还能看见那道红色。
反向也偏了,至少来时路上都是荒石滩,没有看见树林。
“什么人在树上!”
枝叶遮蔽间,树下传来一声厉喝。
陈禾轻松拨开两根射上来的箭支,这一片胡杨至少有百龄,大树有十人高,两臂不能合围。大部分利箭劲道不够,都稀稀落落的掉下去。
陈禾看看释沣,后者好整以暇的闭眼,摆出不闻不问的模样。
“来呀,烧了这棵树!”
陈禾听见烧这个字就头皮一麻,他还要时间恢复灵力,跳到别的树上倒容易,但下面的人看不见估计会照烧不误。
“等等!”陈禾拨开枝条,冲着下面喊,“我们是路过的!”
“……”
陈禾被释沣教导十多年,神通法术他不会,隔着几丈高看地面还不轻松?很快就将林中一切尽收眼底:这是一支驮着很重货物的车队,牵车的马又老又瘦,押车的汉子有几十人,腰佩匕首,弯弓搭箭,满脸风尘,面相都很凶悍。
“昨夜有野狼群袭击,商队的其他人都走散了,我与兄长爬到树上才躲过一劫。”陈禾坦然的朗声说。
释沣差点咳出声。
林中车队里的人也被震住了:被狼群追得爬树的人不少,但是一口气爬得这么高的,连首领养的波斯猫都做不到。
之前他们听到声音,也是往树中央茂密处射箭,根本没人瞄准树梢。
可人家真真切切的在树上,不是爬上去的,总不至于是天上掉下来的。
“两位好身手!”一个脸上有刀疤的中年男人仰头眯起眼睛。
跑江湖时日多,眼力就长了。
胡杨虽然枝干坚硬,枯死后都原地不倒,但能在树梢偏细的地方稳稳坐着,声音还清晰的传下来,这功夫确实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