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的一瞬间,那低沉磁性的嗓音为黑色抹上了一层名为“迷幻”的酒红色泽。
【红,像蔷薇任性的结局】
【红,像唇上滴血般怨毒】
黑色的衬衣衣袖卷起露出半个手臂,修长干净的手指缠绕在衣领下解下了第一颗纽扣、第二颗纽扣……
视线无法控制地被那手指所吸引,解开了黑色衬衣纽扣时露出的若隐若现的白皙令人遐想连篇,那该死的慵懒动作却在你被吸引时戛然而止,犹如抓心挠肝般难受。
一首韵味悠长的老歌曲,没有丰富的经历与情愫又如何能展现?嗓音诱惑低沉,迷幻红光下的男人动作寥寥,神形内敛,反倒呈现出禁欲般的妖娆诱惑。
雾里看花一般的若隐若现,近在眼前却又无法紧握在手里,直至尾音已消失在了安静里的夜色里,似乎仍然没能从那禁欲的诱惑中苏醒,亦或者不愿意就此放开。
音符已经停止,站在舞台上的男人似乎仍未从歌声亦或者是某种氛围中清醒过来,闭着眼睛,仿佛安安静静地睡着了。
何文宣站了起来,还没有迈出一步的时候一旁突然有人大步走向了舞台,看到那个冷着一张脸的年轻男人时何文宣愣了一下。
“文翰?”
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突然出现的何文瀚跑上了舞台,一把握住了铭尘的手腕,半拽半拖的把人直接带出了大厅,来得很快,走得也很快。
“抱歉,失陪一会儿。”轻皱的眉头稍纵即逝,永远都保持着儒雅冷静的何文宣微笑着致歉后也跟了出去。
吴鑫看了看何文宣的背影,又看了看盯着何文宣离开背影一脸趣味的小布莱克,他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缓步走到了何文宣之前的位子上坐了下来。
“布莱克先生,有兴趣做个交易吗?”
第三十一章 只有我能伤害你(一)
广阔的舞台向两边延伸仿佛巨人的怀抱,从头顶倾泻而下的聚光灯好似天堂的光,荧光棒挥舞的海洋是神话故事里的梦幻,那些疯狂的喊叫声与从舞台下投掷上来的鲜花淹没了他。
这是属于“铭尘”的记忆,深埋在已经积灰已久的心底,偶然登台的一次随性表演,熟悉的舞台与听众吹起了那层堆积在角落里已经被遗忘数年的灰尘,黯淡的灰尘下是藏在“铭尘”记忆深处最为珍贵的宝藏,不敢回想是胆怯于接受如今失去最初舞台的残酷现实。
曾经有多辉煌,现在就有多悲剧。
沉浸在“铭尘”记忆与情感中的男人仿佛坠入到一片星光璀璨的深海里,他透过这身体看着另一个人的记忆,体会着另一个人的荣耀与绝望。
手腕突然被人抓住,尚未来得及从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的深海里清醒过来时,便被人半拖半拽地带出了大厅,一路跌跌撞撞地朝外跑去。
凌乱的脚步声回响在空旷的银色通道里,世界仿佛被扭曲了一样不停地旋转移动,铭尘用力闭了闭眼睛试着让自己从深陷的梦境泥潭里挣脱出来,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被谁带走了,直到人被塞进了一辆车子的后座里,脊背触碰到黑色的高档皮椅,他直视着上方,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他视野里。
“何文瀚……”
呢喃地念出了对方的名字,铭尘现在感觉很糟糕,就像是喝了整整一大瓶的高浓度酒精一样头晕目眩,又或者是磕了药一样整个人晕晕乎乎的,仿佛被包裹在一层与世界隔离的水膜里,何文瀚的声音却穿透了这层水膜清晰地在他耳边响起。
那双透着凌厉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像是要用眼刀子把他的皮肉割开一样,何文瀚双手紧紧拽着男人解开了两个扣子的衣服领子,黑色衬衣下的锁骨若隐若现。
何文瀚声音颤抖着大声咆哮,那双发红的眼睛看起来就像是一头愤怒的狼一样,尽管铭尘完全不明白这个家伙为什么要生气。
“你他妈在干什么!你刚才他妈的在干吗?!”
嘴唇动了动,还没有发出半个音节就被何文瀚粗鲁地堵住,他听到了缠绕衬衣纽扣的银线被扯断的声音,那些精美的雕刻贝壳纽扣凄凄惨惨地掉落在他身上和旁边的皮椅上无人理会。
衬衣被撩开,何文瀚低头啃咬着他的肩颈和锁骨,仿佛一头饥渴了数天的恶狼,恨不得把他扒皮拆骨整个人都活吞下去。
他微微张了张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双手无力地握着何文瀚压下来的肩膀,一些属于“铭尘”的并不太好的记忆开始不断冲击着他的大脑,或者应该说是灵魂?
混乱的影像依然是“铭尘”的视角,他看到自己的双手被人用红色的编织绳捆绑在了银色的床头,惊恐不安的男人呼吸急促且心脏跳动加快,他使劲儿拽了拽被捆绑住的双手却毫无办法。
【放了我吧……求求你放了我吧……】
他听到自己啜泣着苦苦哀求的声音,何文瀚的脸出现在他视野里,冷酷而愤怒,带着他所看不明白的悲恸与怒火。
下颚被用力捏住,骨头都发出了不堪折磨的声音,何文瀚的眼睛里藏了很多很多话要告诉他,但最终说出口的只有愤怒的咆哮。
【你这个垃圾!骗子!你以为你在何鸿雪心里是特别的吗?我今天就告诉你,你和其他人没什么区别,你他妈就只是我们何家的一个宠物,我想怎么玩你就怎么玩!】“唔嗯——”
抓在何文瀚肩膀上的双手收紧,猛地从混乱影像里清醒过来的男人微微皱了皱眉头,是不是何家的男人都喜欢这么直接粗鲁,之前一个该死的何鸿雪,现在何文瀚也是这样,要不是他刚才陷入了记忆混乱里,早就一脚把这个乱来的兔崽子踹飞了。
视线越过了趴在自己身上发疯的何文瀚,铭尘透过车窗看到了虽然赶了过来却没有车钥匙的何文宣。
第三十二章 只有我能伤害你(二)
这根本就是强X。
在过去的几年里,他大概可以想象“铭尘”遭遇过多少次和今天一样的糟糕事情,这个身体在本能地发抖,在排斥,却又下意识的隐忍,都已经形成了一种可怕的身体习惯。
何文瀚在车厢里趴在他身上疯了一样的糟蹋他,他透过窗户看着车外打不开车门的何文宣,这是很复杂的一种场面。
“砰——”
玻璃破碎的声音,还有飞溅得到处都是的车窗碎玻璃。
在车窗被砸碎的那一瞬间像个疯狗一样的何文瀚整个人都覆盖在他身上,电动马达一样的动作也停了下来,这是在保护他不被碎玻璃割伤?
有趣,一个一边在伤害他,却又本能保护他的男人。
“你发什么疯!”何文宣的声音里很少会流露出过多的情绪,铭尘虽然看不清车外何文宣的样子,至少可以从对方的声音里听出来这男人现在很生气。
何文瀚被何文宣给拽出了后车厢,衣裳不整的铭尘微微颤抖着双手提起自己掉落到膝盖位置的西裤,他其实可以平平静静的完成这个举动,但现在还是表现出一副受惊的可怜模样更能符合他现在的身份。
他听到了争吵和打斗的声音,大概过了几分钟车门又被关起来了,铭尘抬头朝打开了驾驶车门坐进来的男人望了过去,是何文宣。
“坐好。”已经恢复往日平静的男人往后丢了件外套,铭尘沉默不语地抓起还带着何文宣体温的外套,靠近自己这一边的车窗突然发出被拍打的声响,他偏头就看到了不知道在说着什么的何文瀚。
何文宣没有任何回应,发动车子,离开,只有他们两个人。
一切都发生得太过意外,铭尘披着何文宣的外套蜷缩在角落里,看着窗外朝后飞驰而过的城市夜景,窗外的景色越来越熟悉,他们又回到了森林公园湖边的那栋别墅里。
车子停在了车库里,车灯熄灭,何文宣拉开了车门,朝铭尘伸出手:“我抱你。”
“我可以自己走。”他摇了摇头,扶着车门走了出来,脚刚刚踩到地面就软了下去,黏糊糊的还带着温热的红色液体顺着裤腿在脚踝上留下一条条红痕。
何文瀚的粗鲁毫无疑问的带来了身体上的创伤。
何文宣一把搂住了男人的腰把人横抱了起来,直接朝屋子里走了去。
回头朝地面上偶尔滴落下的红色小圆点看几眼,这一次他比上一次还要糟糕,何鸿雪至少知道轻重,何文瀚就像是要真的杀了他一样毫无节制粗暴至极。
气氛太过于诡异,铭尘蓦地轻声笑了起来:“好像从我醒来以后总是让你这么抱着,以前也是这样吗?每次受伤以后,你都会照顾我。”
低头看了眼好像已经恢复过来的男人,何文宣的视线在触及到铭尘眼角笑意的时候神情也变得柔软了下来。
“你还有精神开玩笑?身体疼吗?”
“都流血了怎么可能会不疼呢?陪我说说话分散下精力,就不会觉得有多疼了。”再重的伤都受过,只是这种特别的伤还真的是第一次,真的不想有第二次了。
铭尘闭上眼睛偏过头,脸颊贴在了何文宣的胸口上微微喘着气,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站在了淋浴间里,温热的水从肩膀上流淌下去包裹着他的身体,就像上一次一样,这一次依然是何文宣亲自动手帮他清洗。
“能站得住吗?”
“我没有那么脆弱,只是有点被吓到,现在已经好多了。”背对着何文宣,铭尘双手撑在透明的墙上,雾气慢慢爬上了透明的玻璃墙,淋浴室外的镜子里映出了站在他身后拿着花洒替他清洗的年轻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