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情?”何文宣喝了口咖啡问道。
“那个对你开枪的混蛋虽然一直是何家的老大,是我们的兄长,在父亲去世以后一直独当一面,但是……”何文瀚头扭朝一边,语气里带了几分别扭,望着屋外看似不经意的说道,“小的时候看到你会比较有安稳的感觉,你比何鸿雪更值得人信赖和依靠。”
总是安静的,温柔的,冷静的处理着一切事情。
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睛里透着能安抚一切伤痕的力量,海啸夜里指引着绝望的你驶入安全港湾的明灯,饥寒交迫走投无路时燃着温暖灯火的小屋,温暖而略带湿气的春风……
总之是一切令人感到安稳的力量。
铭尘站在窗户旁望着不远处花园里正坐在一起聊天的两个老人,如同一对年轻的爱侣一般互相依偎在一起,留给旁人一个艳羡的背影,如果这一幕被描绘下来将会是一幅极为浪漫的珍贵画作。
“这么说奥沙利文不仅找到了阿泰尔,还找到了你失踪很多年的父母?”精致的荼杯送到嘴边小饮了一口,铭尘回头望向屋子里的年轻女人,举了举茶杯,微笑着说道,“茶不错。”
低头浅浅一笑,张娜的眼底掩饰不住幸福情绪:“谢谢,我不知道……我真的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再见到他们。”
“这种好消息怎么没有和我说一声?”铭尘微微眯了眯眼睛,带着温柔笑意的话里藏着一丝难以捉摸的危险,像黑暗夜里看不到的刀光。
张娜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渐渐收敛了笑容,低声说道:“对不起,我很抱歉,但是奥沙利文警告过我,在帮阿泰尔复活之前不可以把任何消息透露给你,否则、否则我的父母……我很抱歉,铭尘。”
带着紧张与忧虑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到后面几乎是听不到任何声音。
“你应该对我多一些信任,张娜,”见张娜露出几分害怕紧张的神色,铭尘微笑着走了过去轻轻拍了拍年轻女人的肩膀,柔声安慰道,“别害怕,我知道你有苦衷,你的父母对你很重要,这一点我很清楚,我们都是有亲人的人。”
“无论如何谢谢你把阿泰尔活过来的消息告诉我。”铭尘坐在了张娜的对面,一如既往的优雅从容,修长的两腿交叠,“那么……阿泰尔现在在哪里?”
“奥沙利文带走了阿泰尔,在阿泰尔的身体康复以后,我原本打算在手术成功之后就联系你,但是……”搁在膝盖上的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张娜轻轻眨了眨眼睛,稍稍稳定了情绪之后看着男人低声解释道,“阿泰尔让我暂时不要告诉你。”
抬着茶杯的男人神情一顿,轻柔优雅的声音像极了一颗百利甜巧克力,醇厚而顺滑,听不出半丝属于这个男人的情绪:“阿泰尔让你暂时不要把他活过来的事情告诉我?”
铭尘的声音十分悦耳,同样这个男人也很有魅力,如果不是因为太过于熟悉铭尘,深深知道这个男人的危险,张娜早在几年前大概就爱上了这个危险的男人。
一个失去了父母的女人总是很容易对救了自己的强大的男人产生感情,而这一点早在几年前铭尘就让张娜明白这种感情不是所谓的爱情,仅仅是渴望一种安全感和单纯的崇拜而已。
张娜一直觉得像铭尘这样的男人大概一辈子都不会需要别人给子的感情,或者说她想象不到这个世界上会有什么人能让铭尘动感情。
阿泰尔大概是唯一一个,她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直到几个月以前听闻了一些不知道真假的消息,以及何鸿雪发布的关于铭尘和何文宣的地下悬赏。
很难想象铭尘会和何文宣在一起。
很难想象阿泰尔居然会活过来……
“他让我给他拍了一张照片,让我把照片寄给你。”张娜说道。
“为什么?”铭尘问道,“他这么做肯定有原因。”
如果阿泰尔是真的活过来,为什么不告诉他这个消息也没有来找他,而是让张娜写信告诉他这件事情。
“他醒来以后用了一段时间来了解这几年里发生的事情,阿泰尔从我这里知道了你从泰瑞尔变成了铭尘,”舔了舔嘴唇,张娜轻轻咬着下嘴唇,说话的同时也在注意着铭尘脸上的表情,“他知道你现在和何文宣在一起。”
铭尘一如既往的冷静并不会带给人任何“惊喜”,他放下了手里的茶杯,仍旧优雅得无懈可击,嘴里吐出两个悦耳的字音:“所以?”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没有适应死而复生的生活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总而言之他在走之前除了让我寄信和照片给你以外,也告诉我,如果你来到了这里,就让我把这封他亲笔写的信交给你。”
张娜起身走进了书房里,不一会儿拿着一封信走了出来,她走上前递给了铭尘:“他说你应该记得他的笔迹。”
没有直接拆开来看,铭尘把信封放进了外衣口袋里。
“你确定是他?”男人随口问道。
“他看起来就是……阿泰尔。”张娜微微抿了抿唇,神色间带了一丝不确定。
铭尘浅浅一笑没有再多问,张娜对阿泰尔知道的很少,问了也是白问。
既然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信息,也拿到了阿泰尔所谓的亲笔信,再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了。
“替我向他们问好。”铭尘起身朝屋外的花园看了一眼。
张娜问道:“不留下来吃晚饭吗?”
“下次吧。”铭尘微笑着说道,“好好和父母团聚,不用送我了。”
男人来时坐的车子渐渐远去,张娜站在窗旁看着车子慢慢消失在她的眼底,藏匿着歉意与无奈的眼底。
“对不起,先生,对不起……”
嘴里呢喃着,张娜微微哽咽着望向屋外的花园,两个肩膀靠着肩膀的老人仍旧坐在花园里的长椅上,似乎是感应到了女儿的凝视,回过头来朝张娜招了招手,在他们的手腕上除了有一个代表一区的符号以外,也有两个属于宠物的标识。
“如果我不听奥沙利文和阿泰尔的话,他们会杀了我的父母,我不是想故意骗你的,对不起……”
第一百六十二章 见还是不见(二)
“布莱克,做一个好人并没有什么用,在对的时候做对的事情才是真理。”
铭尘靠坐在车窗旁,车窗玻璃映出了男人略显淡漠的面容,他手里捏着一根雪茄,抽起来有些混着咖啡和奶油的味道,价格昂贵,是铭尘最爱的雪茄之一。
小的时候总喜欢酷一些的东西,比如说浓烈到胃痛的酒,味道刺鼻的香烟,这些都是缺乏安全感的时候用来武装自己的玩意儿,他现在已经足够强大到不需要用一些刻意的酷的东西来保护自己。
“您打算怎么做呢,先生?”银发的年轻男人坐在铭尘的对面,小布莱克呼吸着飘荡着雪茄烟雾的空气,低声问道。
平稳的语气如同一把磨得锋利的闪着银色光芒的刀:“帮我盯着张娜一家人。”
“是,先生。”
汽车在一家咖啡店门口停了下来,小布莱克率先下了车替男人把车门打开,初春时节仍然有些寒意,身着三件套的男人从车子里走了下来。
“在下面等我。”
把其他人都留在了屋外,铭尘独自一个人进了咖啡店,店里萦绕着悠扬悦耳的音乐,何文宣一个人坐在靠窗的位子上,桌子上有两个咖啡杯。
铭尘淡淡扫了眼何文宣对面空着的位子:“何文瀚走了?”
“你很信任小布莱克。”何文宣透过窗户朝屋外看了一眼,银发的年轻男人靠在车旁抽着一根烟,对于何文宣投过来的视线并没有客气地回以一个冷漠的暗含挑衅的眼神。
“他?”
咖啡屋里很暖和,铭尘脱掉了外套放到一旁,在何文宣的对面坐了下来以后伸手拿起了何文宣的咖啡杯小饮了一口。
“你在吃醋吗?”
“什么?小布莱克?当然没有。”视线从屋外转移回来,何文宣浅笑着说道。
“那阿泰尔呢?”铭尘的视线里透着几分淡淡的揶揄,明明知道何文宣对这个名字格外在意还故意问了出来。
但就是因为何文宣在意他才故意以开玩笑的口吻说出来,他们彼此都很明白阿泰尔对铭尘的影响,对他们两个人关系的影响。
与其憋在心里肆意发酵,不如干脆说出来给大家一个痛快。
呼出一口气,何文宣看着男人忍不住的苦笑:“你故意的对不对,真的是一个坏男人,我没办法否认,没错,我的确是……很在意你和阿泰尔。”
没什么不能承认的。
何文宣可以无视铭尘和阿泰尔的过去,他在意的只是现在和未来,而当下的问题也确实是在阿泰尔身上,这个本应该去世很多年的男人突然就活了过来,何文宣的内心远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淡定。
“我喜欢你为我吃醋担心的样子,何文宣。”这么任性又自我的一面,也只有在何文宣的面前才能出现。
这个深谙人类心理的男人让人又爱又恨,何文宣微微抿了抿唇试着让自己尽量冷静一些,铭尘总会习惯性的说一些带着甜蜜诱惑陷阱的话,很可能无形中就被铭尘引导着往某一条铭尘所希望你走的路去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