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脸红脸,依然配合得那么默契,不愧是双生子,只是,这种默契能够持续多久呢?
“大姐说的哪里话,我岂能不知道自个儿身份,是万万不能让姐姐等着我的。”
林夕堇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便径直走到了赵墨谦近处坐下。至于那句“自个儿身份”,引得多少人侧目就另说了。
林玉虹就算心里存了满肚子骂人的话,却也不可能在这样的场合痛快的说出来,心里便有了怨气,却又刚好看到二皇子赵世羽的视线不知道看到什么地方去了,顿时心里更加委屈起来,冲口道:“四殿下,大姐已经练了很久的‘凤舞’,为的就是今日在此献丑一曲。”
这么明显的话,在场的又不是傻子,谁听不出来?
赵世羽的脸色一寒,心里更是一沉,就算还盼着赵墨谦能够为他想个法子出来,心里的阴郁也是怎么样都掩盖不了的。
林玉虹其实在冲口而出后也有一瞬间后悔的,她知道大姐被大皇子拒绝后就对四皇子上了心,但自己又何尝不是对四皇子有意?可是她如今却是被下了旨赐了婚,再也不可逆,只能强压下心里那一丝念想,死心跟着二皇子罢了。自己的爱情算是完了,何不成全姐姐?
想到这里,她反而替林玉珠说话:“四殿下,今日您一定要好好欣赏一下。”
林玉珠原本也觉得林玉虹直接把话说出来不太妥当,但说了便是说了,转念一想,也未必不可,便笑道:“二妹,你可也练习了很久的舞蹈,不如我弹琴,你跳舞。”
林玉虹心内一喜,虽说强压下那念想了,但到底是还有这念想的,现下有机会可以让自己的才华展露出来,也是一件很可喜的事情,忙答应了。
之后便转入后堂去换衣裳。
林沧海见姐妹二人一般的可爱伶俐,又都有很好的才能,心中很安慰,口中却道:“小女被老夫惯坏了,二位皇子将就着欣赏吧。”
二皇子自然是客气了一下,而赵墨谦却什么都没有说,寒眸从始至终都看着空无一人的方向,此时回头,却是看向林夕堇,眉头皱得死紧。
林夕堇不是傻子,他懂这人为何生气,林玉珠林玉虹两姐妹竟是当着他这个真正的婚约者勾引赵墨谦,简直是欺人太甚。不过,他不急,他昨日就料想到了这姐妹俩必定要在今日显摆那肚子里的二两水,没关系,让她们先使出来。
林沧海的态度已经表明了那姐妹二人的底气来源,林夕堇不想做口舌之争,他神色淡然的起身,直接挨到赵墨谦身边,和他坐一个椅子,还自顾自的拿了他面前的水果吃了起来,样子居然怡然得很。顿时,赵墨谦冷冰冰的脸色就缓和了几分,竟是拿了葡萄亲手剥了皮,喂给林夕堇吃。
林沧海脸色很难看:“贤王这般,怕是不合礼数……”
赵墨谦却没有给他多说的机会,冷冷道:“夕儿还小,想来没什么人敢乱嚼舌根。”
林沧海也只得讪讪的不再说什么,贤王不是毫无靠山的二皇子,他到底不敢太造次。
不一会儿,琴已经摆好,林玉虹也换好了衣裳。
林夕堇一眼就认出了她所穿的华丽衣裳,珠片闪亮亮的,忽然抿唇一笑,用手悄悄的扯了扯赵墨谦的衣摆。赵墨谦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聪明如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林玉珠纤纤手指,拨动琴弦,妙音入耳,二皇子首先叫了一声好。
☆、第三十六章 狼狈出丑
接着琴音陡高,林玉虹身形矫健,如母豹猎食,飒飒英姿,冲入场内,随着乐声摆动自己的手臂和腰肢,动作粗狂,形同男子,却别有一种难以形容的豪迈之美。众人都知道,凰为雄,凤为雌,此曲此舞虽叫凤舞,也可以叫作凰舞,编曲编舞另辟捷径,若是男子,便跳雌舞,若是女子,便跳雄舞,反其道而行之,到是别出心裁。
雄舞有男子刚强之态,林玉虹是大将军的女儿,是有几分武功底子在的,此时跳来,自是好看至极,众人都不由自主的鼓起掌来。
而林玉珠坐于琴前,手指拨动琴弦迅疾,面容庄重肃穆,如天女下凡,美得令人窒息。然而就在琴音渐入高潮,舞蹈也至中段时,林玉虹的动作忽然滑稽怪异起来,额上也渐渐渗出冷汗,一副痛苦难受的样子。
须臾,竟是一跤摔倒在地,脸色惨白。
琴音乍停,林玉珠忙问:“二妹,你怎么了?”
“我……我……”林玉虹用力地抓着自己衣袖内那雪白的皮肤。
作为弟弟,林夕堇自然是不能无动于衷,不过他到底是男子,便坐着没动,只担忧道:“二姐,你这样会抓伤自己的。”
林玉虹只觉得皮肤上像是爬了几千只蚂蚁一般难受,而且每只蚂蚁都在噬咬着她,好好的一曲舞就被这糟糕透顶的感觉给悔了,她实在不甘心。这时候听到林夕堇说话,忽然冲过去高高的扬起巴掌,狠狠打了下去:“肯定是你这个小贱人害我。”
林夕堇倒没有想到她会忽然动手,下意识的偏头想要躲过,但却还是慢了一步,呼啸而来的风声已在耳际,他便干脆凶狠的瞪了过去。
林玉虹的手却停在了距离他的脸一寸之外。
林夕堇知道,是他身旁坐着的这个男人出手帮了他。吐了一口气,感激地向他看去:“谢谢!”,却见那人满目寒霜,嘴唇微动了一下,林夕堇尚未来得及想他说了什么,便突觉一道带着内立的喝斥如炸雷一般在众人耳际响起:“放肆,谁准你袭击本王的王妃!”
林沧海大惊,急忙起身鞠礼:“贤王息怒,小女不懂事……”
赵墨谦冷哼一声:“林二小姐何止是不懂事,夕儿以前是你林家不受宠的庶子,以后是我贤王府的王妃!林将军,本王这话,可说明白了?”
林沧海脸色极其难看,便是皇帝都从未如此待他,但他却无论如何也发作不得,一口郁气憋闷在胸口,竟是一时没有说出话来。
林玉虹被吓到了,想要反驳,但是被刚才的内力一震,肚腹之内翻腾得厉害,又觉全身痒的更厉害了,林玉珠根本就扯不住她的手脚,她在地上翻滚起来,钗环歪斜,头发散乱,漂亮的衣裳也被撕破了袖子,两条胳膊上全是红痕,狼狈不堪。
见她如此,众人都惊呼起来,赵墨谦冷哼了一声,倒也不继续追究。
二皇子赵世羽则走过去,将林玉虹狠狠的抱在自己怀里,一路往内室里去,同时道:“林将军,快请太医来吧!”
林沧海刚才一直没动,便是认为二女儿林玉虹忽然如此,肯定是有古怪在里面,所以他压下了心中那股子郁气,从开始就在找那个罪魁祸首。可是直到此时,他也没什么头绪,唯一怀疑的四子,却是没有那个本事的,或许真的只是生了急病吧?而且二皇子此时的举动,使他内心微微松动,或许他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差,就算他没有靠山,只要他对林家忠诚,只要他爱他林沧海的女儿,那么他也是有可取之处的。
至于贤王……如此不可控制的男人,又偏生看上的是那个小子,看来注定无法共存,虽说有些可惜,也只能另说了。
想着诸多大事的林沧海并不知道,赵世羽在看到那双血痕遍布的胳膊时,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这伤痕,很难全部愈合了吧?
除了林沧海,其他诸人都等在正厅。
林夕堇微低着头,眼睑半合,隐去了眼底跳动的光芒,忽觉头上一重,一只大手已经抚上了他的脑袋。
☆、第三十七章 似有蹊跷
下意识地抬头去看,毫无意外的撞进了一片幽深的寒眸之中,林夕堇这才想起来,那一日,那皂荚虽然是他让大憨摘的,但是那衣服却是这个男人的小厮帮忙洗的,他早就知道了,且还做了他的帮凶。
这般想着,他莫名的多了一股雀跃,眼睛却毫无畏惧的回视:“贤王就不怕未来的王妃是个大坏蛋么?”
声音压得极低,他甚至都不确定那人能否听得到,不过显然是他多虑了,赵墨谦果然听到了,并且回了他一个意味深长地笑容。
林夕堇几乎以为自己是眼花了,那人怎么可能会笑呢?一定是错觉,一定是。
两人之间的交流并不明显,但是隐隐透着一丝亲昵,别人或许不知,但一直关注着贤王的林玉珠却是看了出来,美眸一闪,微微向这边走了两步,欠身道:“贤王莫怪,刚才二妹是身体不舒服,才有了不当的举动,还好四弟没伤着,如此……四弟便原谅你二姐了吧。”
这可真有趣了,亲妹妹还在里间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她这个做姐姐的就忙赶着在男人面前娇柔作态,提高自己的人品地位了。
赵墨谦的大手从放在林夕堇的头上之后,就没有挪动个地儿,此时更是像是忽然对他的脑袋产生了莫大的兴趣,可劲儿的揉捏着,折腾着,不一会儿的功夫,林夕堇的脑袋就成了一个合格的鸡窝头,又因他头发枯黄,更是使得那种相似度惟妙惟肖。
林夕堇忙用双手捂住脑袋,却依然躲不过那只大魔掌,最后只得在心中暗自叹气,由他去了。
可是,赵墨谦能够忽视林玉珠,他却是不能的,便道:“二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大姐,要不你进去看看吧。”
林玉珠的脸色险些没有蹦住,她咬了咬唇,才笑道:“还是四弟懂事,大姐都急糊涂了”,说完,她又作了一礼,急急忙忙进内室去了。
赵墨谦似笑非笑的看着林夕堇……的头顶,半晌,才移开。
太医来了,经过仔细的诊断,却没有说出什么道理来。
只是说可能是某种花草,致使皮肤有点过敏。
花草致使的?那院子里那么多的花花草草,哪一种才是导致她失态的花草呢?
这时,林玉虹已经换过了衣裳,并不知道过敏源原来是在衣裳上。待太医走了,她的痒病也没了,看到被自己尖尖指甲抠到伤痕累累的手臂,顿时气不打一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