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宫里的妃嫔不少,但轮品级,在云贵妃之下的第一人便是容妃无疑。
可惜以前容妃在内宫就是个默默无闻的人,很多新晋的宫女太监甚至不知道有这么一位妃子存在。
不过容妃并没有接下这个重任,而是以胎位不稳拒绝了,以至于偌大的皇宫,连过节的气氛都没有。
好在皇帝也没心思弄这些,当天宴请了文武百官,简单吃喝了一顿,至于家中女眷则没有召入宫。
中元节一过,皇帝百官们便恢复了上朝,积压了半个月的奏折堆成了一座小山,中书省忙了两天才勉强将这些奏折粗粗看过一遍。
翌日上朝,一个老臣捧着一份奏折颤颤巍巍走出来呈递上去,“皇上,徽州知府前日上了奏折,说是徽州今年遭遇百年罕见的大雪,百姓们的房舍多被压塌,死伤无数,更有上千名流离失所的百姓不得安置。”
“快呈上来!”皇帝剑眉一竖表情凝重起来。
论谁也不希望刚开年就遇上这种大灾大难,已有大臣心下担忧,这一年怕是要不好过了。
皇帝一目十行的将奏折看完,从那辞藻华丽的文章中想起了这位徽州知府是德昌五年的状元郎,当年他甚是喜爱这位状元郎的文章,华丽精致。
不过当后来他越来越多次的在奏折中看到这些华而不实的长篇大论时,也就没了当初欣赏的心思。
一篇近万字的奏折皇帝花费了一盏茶的功夫看完,总结出来的内容不过两句话,一是:徽州正月突降大雪,并且一连数日都未停歇,以至于百姓们无处安身,加之此时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百姓们的微薄存粮都被大雪掩埋,无粮可食,冻死饿死的人数每日剧增。
第二则是请求朝廷拨款拨粮,以助徽州度过这次危难之际。
皇帝看完后命人将奏折传给各大臣看,严肃地问:“各位爱卿可有良策?”
其实这种天灾每年都会发生几次,洪涝干旱、蝗虫过境并不罕见,因此朝廷对于处理此事都有一套惯例。
只是这该拨给那些无处安身的灾民的,银子可比粮食惹眼多了,要拨多少银子过去恐怕还得合计合计。
户部尚书倒也干脆,腆着过了个年又肥硕不少的肚子,走出来说:“皇上,按照孟知府上书的情况,臣以为应该就近先调一批粮食过去救急,剩余的粮食和银两可寻个稳妥的人送去,勘察过实际情况后再酌情处理。”
“有理,徽州粮仓的存粮大概五千石,那就先从附近的三个州府各调去两千石,以解燃眉之急。”
“皇上圣明!”
“那此次该派哪位爱卿赈灾,可有人选?”皇帝目光灼灼,盯着下头一排排乌黑的人头。
谁都知道赈灾一事里头弯弯绕绕甚多,每个朝代因为私吞赈灾款而被查处的官员不知凡几,没有查出来的更不知道有多少。
而且这一贪污舞弊往往牵连甚广,因此这个人选还真不好挑。
大殿中沉默了半响,才有一文官站出来推荐:“皇上,臣以为户部左侍郎云光勇可当此重任。”
户部左侍郎云光勇乃是云贵妃的外甥,云家从文当中最有出息的一个。
老狐狸!
宫里发生的事情外头虽然不能知道的一清二楚,但杨嫔被打入冷宫,二皇子被禁足这种事情是瞒不了人的,因此大家也越发觉得大皇子的地位稳固如山了。
因此近来想攀上云家的官员多了去了。
“哦?”皇帝眼皮子一掀,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一眼,并不说好还是不好。
也有人觉得这样太过明显,所以出来推荐了另一个明着保皇党暗地里早已投入云家怀抱的官员。
不过皇帝自始至终都没有表态,只由着底下的人想破脑袋在那推荐人。
也正因为此,皇帝之前的那些疼惜被冷硬渐渐取代了,他腹诽:看看,这就是一群见风使舵的官员,哪怕自己归了天,恐怕他们也不会为自己掉一滴眼泪。
等到朝上的官员实在举荐不出人来时,皇帝慢悠悠地开口了:“朕听闻近日京都城内新开了一家珍宝阁?里头卖的东西皆是稀世珍宝?”
“....”众人不明所以,不晓得皇帝怎么突然转了个话题。
不过几个光顾过那家珍宝阁的官员都齐刷刷地低下头,把面上的担忧掩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