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我的性子稍显孤僻了点,不怎么讨喜,和王筝比起来着实显得碍眼许多。王筝就不一样,即便换了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在人群面前依旧应对自如。
大学时期的王筝更加耀眼,我几乎每天巴巴地跟在王筝后头,好像只要能站在他身边,心里就有莫大的喜悦,连带着人也精神起来。
以至于,就算王筝有了女朋友,我还是厚脸皮地占着他旁边的位置,一直到周遭的人没好气地开口把我撵走。
王筝一般不会说什么,有时候也会开口让我留在旁边。
看着他和别人亲热,说实在的,我当时的心里还挺难受的。
总觉得心里空了一大块,鼻子感到一股酸意,连眼角都带着热度,心中有一种难以形容的钝痛感。
王筝那时候已经有自己的交友圈子,里头的人都挺不待见我,没少挖苦过我。王筝通常都是沉默不应,嘴角挂着的笑意却是鲜明的。
仔细想来,我实在有点不明白,当年的那种执着,究竟是从何而来。
至于王筝由那时候讽刺无视,到后来的极度厌恶,还是归咎于这件事情。
这事儿说出来还怪丢人的。
王筝身边的人不知换了多少个,我才交上了这么一个。是实在的,那女孩儿长什么模样叫什么名,我真真是不记得了。
对于她的记忆,也只在之后的片段。我只隐约晓得,那时候是她先开的口,似乎是历史系的学生,人倒是意外地开朗。我似乎是在挺窘迫的情况之下,和她交往,一切都来得很突然也很神奇。
我还记得,王筝事后知晓了,没少讽刺过我,比之前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不知道,是不是交往过程中,那档事总避免不了。
或者是因为那是一个开放的国度,思想和身体都是外放的。我没记错的话,我只和那女孩牵过几次手,连嘴巴还没碰过,就直接跳到最后一个环节。
然而……
最后的结果,就是我大学四年一直深处水深火热的主因。
记忆之中,那是一段极为不快的过程。
但是,最后什么也没有发生。
因为,我吐得一塌糊涂,就差点去医院吊点滴了。
传言一闹开,就变成了——我对女人不行。
说句实在话,我觉得我还挺冤的。
王筝那会儿和我大闹过一回,话说得很难听,我心里只要一想起来就觉得难受。
之后两年,我都不太敢怎么和王筝走得太近。
那时候,只要看着他的眼神,我都觉得难过的抬不起头来。
* * *
我在床上辗转难眠,外头的光辉映入的时候,我依旧伏卧在床上,眼眸微垂。
仿佛只要一闭上眼,就会想起王筝昨夜的眼神。
这段时间王筝本就怪异得很,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烦心的事儿。其实王筝有一个坏习惯,脾气暴躁不说,有时候起伏不定,总得找人泄气。
好在,他本人出过气之后,就不会放在心上。
一直到传来敲门声,我叹了叹,从床上站起,把眼镜戴上。
那门敲得不算重,就是连绵不断。
我心里正奇怪是谁,胡乱地抹了抹脸,就去开门。
映入眼帘的是两个陌生的人,穿着警服,后头还跟着几位校内主任。警员看见我的时候,点了点头,拿出警司牌照,语气刚硬道:“请问你是任祺日么?”
我愣了愣,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你认不认识这个人?”警员掏出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
那是——芯姐的丈夫。
我皱了皱眉头,不知该说是认识还是不认识,只好说:“我知道这个人,他是我朋友的丈夫。”
“是这样的,今早我们在旧街区新华街发现他的尸体,此外,我们从他的住宅里以你属名的提款卡,故此,我们认为你能为此案提供有利资料,希望你现在回到警局协助调查。”
我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
警员收了照片,礼貌地说一声:“请现在跟我们走。”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 * *
这还是我第一次进到这个地方。
光线有些昏暗,对头盘问的警员上了点年纪,黄澄澄的双眼仿佛带着一股噬人的气息。
“你的意思是,你和死者并不认识,而是认识他的妻子。”
“关于你说的那位朋友程辰,还有这个死者的妻子……啊,名字叫杜宜芯,你曾经帮助过她,那她现在在哪里?和你有没有联系?”
“照你这么说,你这位朋友程辰昨晚来找过你,依照其他人的口供来看,看样子他嫌疑重大……”
我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绞尽脑汁地想着,在脑海里的画面却异常模糊。
这房间只有一扇小窗,陈旧的风扇咿呀动着,空气不流通,燥热难耐。
额角冒着汗,我抿了抿唇,说:“我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那警员“哦”了一声。
汗水滑下,猛地,他警员用力地拍桌,砰地一声,我整个人一怔,之间他脸色暗沉,悠悠说:“你真的不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
我顿了顿,摇了摇头。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富家公子哥儿,不过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你家里就算有多少臭钱,也帮不了你!”他拍了拍桌案,口气很是不佳。
我咬了咬牙,说:“我真的——”
此时,那门突然打开,匆匆走进一个人。那警员一见这人,赶紧站了起来,声音洪亮地唤了一声:“局长!”
那局长同是汗流浃背,脸色苍白,对着那警员急急骂道:“犯人已经来自首了!你现在是干什么!”
那警员顿了顿,局长着急地冲他甩了一个巴掌。
“你们这些废物,给我带回了什么人!你——”
那局长转过头来,急急向我走来,脸上的笑容极是恭敬,对着我说:“哎,任小少爷,都是误会、误会,来来来,快随我出去,这地方晦气的。”
我还没回过神来,又让人拉着出了那房间,来来去去地弄得我脑子也不清楚了,脚下也虚得厉害。
一直到走到前头,我只听见那局长热切地唤了声:“任三爷,这人给您带来了。”
我怔了怔,脚下一脱力,整个人向前倾去之前,任三爷已经走了过来,一手揽过我。
我的眼睛看不太清楚,连抬眼的力气都懒得施。
“三、三爷……这、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