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两字轻吐自有一番压力落到许楠玉身上,他只得硬着头皮继续。
“器形有宋的影子,胎却是清朝末年官窑的底,瓶上五彩图画颇为新颖,无包浆。说它是宋不该有清朝的底,说它是清不该有现代手法,所以我大胆的猜测。再有老先生的话也证实了我的想法,这釉下五彩瓶的确是现代出品。”
李老不言拿过瓶子,把瓶底朝他。
‘庚申年景德镇’六个大字,许楠玉松了口气。
“你说我的话提醒了你,怎么提醒的?”李老笑眯眯问,哪有刚才半点怒容?
“小子能看出的问题,老先生肯定能看出,却还以‘大价钱’与‘年代’来误导我,就是想试试小子能不能坚持心中的想法。玩古,就是要有这种毅力和坚持真相的决心!”
李老深深看他一眼,回到桌边许楠玉立马主动先给李老倒上茶,再倒自己的。
“这瓶子是八零年景德镇受中央所托,制作一匹现代瓷艺精品,他的复杂工艺繁多又要精益求精,历时半年才制作成功,这个瓶子就是第一个出窑的。”
中央所托一定是作为贵重外交礼品,又是第一件,可以想象李老的权重。
许楠玉腰身挺的更直,摆出一幅认真听讲的样子。
☆8、解石
“世人茫目追古,忽视了现代精品,以致一些很有天份的人为利益造赝品,世人买到赝品又痛恨造假者,其实不知,正是他们的茫目造就了造假者的张狂,几十年或许上千年这已经是个恶性循环了。”
“我觉的不管是不是年代久远的还是现代的,价值高不高,只要收藏者喜欢。古人有‘家有敝帚,享之千金’的典故,身为物质无比丰富的现代更应该有这种自觉。可惜人们往往被眼前利益蒙蔽而识不清本质。”
李老诧异的看他眼,似很难理解像他这种年龄就有如此感悟。
在别墅与李老呆了一上午闲聊讨教古玩知识受益匪浅,很多以前摸不着门路的问题像是突然间向他全数打开,在门后面是另一条康庄大道。
受李老邀留,吃过一顿家常饭菜,闲聊喝杯茶起身告辞。
李老也没再留,开口吩咐司机送他。
许楠玉颇有点不好意思。“老先生,我自己搭车吧,很近的。”打扰了这么久还A了顿饭,还厚脸皮让司机送,说出去都有点不好意思。
“这里离市区很远搭车不方便,车子反正闲着,送一趟要不了多久的。”别墅的人很机灵,早通知司机把车子开到了门边。
盛情难却,若再拒绝反而不美,许楠玉只得虚心恭手。“多谢老先生了。”
李老眨眼。“下次再有好东西送过来就是。”
“承老先生吉言。”告辞上车,李老笑眯眯的看着车子滑出院子,脑海想起后勤给他送来关于许楠玉的资料,一笑。
让司机送到大道,准备下车拦的,司机笑问:“小兄弟这是不相信我的技术?”
尴尬停手。“这位大哥,我是受宠若惊呀。”心中一对李老的身份有所猜测,他就越心惊胆颤,虽说有十年的历练,但他骨子里还是一小市民,忽然把他抬的那么高,没安全感。
“老爷子既然让我把你送出来,意思就是让我把你送到目地地。你这半途一下车,可不为难我?”他是老爷子在花都这边的专属司机,老爷子让他送个人他可没胆子偷工减料、阳奉阴违。
“那麻烦了,古玩街。”到古玩街跳下车,向司机道过谢抱着剩下的五本古书到他来时那家店铺,以一万的价钱把五本古书出售,整贴一万也算是投桃报李谢老板对他的照顾,虽然他还是赚了九十六万四。
看天色还早,直奔商城电子专柜。
“服务员,麻烦把这款电脑给我看下。”指着柜台内一本索尼最新手提喊道。
“这台?售价一万八,小朋友你爸妈呢?”柜台员爱理不理的撇他眼,慢腾腾的拿电脑,可惜她拿的是另一台。“这台五千四,先看看?”
柜台小姐对他这么爱理不理实在是他穿着实在是太‘朴素’了。谁让他出门的时候赶的急,随便套了件没换上次买的呢?狗眼看人低,他不低所以不跟她计较,但明显这么瞧不起人他就不乐意了。“我要看的是这台。”
“这台也不错呀。”
懒的听她罗嗦,直接转到旁边苹果专柜,让柜台小姐取出最新一款苹果手提稍微听着介绍了下,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中刷卡走人。
办了无线网卡,就近找了间咖啡厅,点了咖啡就上网查房地产公司资料。他想过了,若等到12月份中旬那笔资金到后再买房子,绝对赶不急罗母与林国的婚期。前阵子是资金紧缺没办法,但现在捡了这么一个大漏,什么都迎刃而解了。只是要一个月就能住人,又要够大,环境还要一等,单满足第一个条件资源就缩到极小,他只能广范撒网,靠碰。
还别说还真让他碰着一家不错的,两层楼别墅外带小花园,精装修可以直接住人,房子与房子间的距离也注重隐私,交通方便环境雅致,几乎是他理想的家园。要价高不是问题,问题是房主赶的急,就要现金交房。
柒佰多万,就算他把全部家当压上也不值呀,还好房主要价高无人买,划二十万托房介全权负责,然后缩在家里专心等待十天后‘漱玉坊’那匹新到毛料。
终于等到这天,一早特意换上衣服,带上手机搭车直奔‘漱玉坊’。他已经特意赶早了,到没想到还有比他先到,许楠玉眼神一闪,认出了赵老板旁边那个正是当初照片上的另一人。
“我们的小公子到了,欢迎。”赵老板眼尖,立马前来打招呼。许楠玉‘小公子’的名号还是赵老板跟几个赌石朋友送的。
许楠玉虚心迎合。
今天是批新毛料开脸的日子,赵老板为了突现对赌石老顾客的重视,特意留出一段时间先供这些人挑选。优先挑选权,这可是天大的面子。
庆幸许楠玉在这方面没少下功夫,有幸得了一张请柬。
时间还早,先到的人三五成群聚集闲聊,许楠玉则选了个安静的位子仔细回忆那张久远的照片,照片上的翡翠已经被全部解完,他只能从翡翠的形状上猜测毛料大概的样子。也就是说,他知道今天这儿会解出一块玻璃种,也知道是谁解出来的,但他不知道是哪块。要想捡这个漏,他就只能抢在别人之前动手,可这样也就增加了风险。
风险与利益是对双生兄弟,从来都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全部身家压上,赌!
时近八点,赵老板点起鞭炮讲了段简单的致谢,宣布开始。
许楠玉进入场地,以非常快的速度买下三块最有可能的毛料,庆幸赵老板能力有限弄来的毛料也不过百来块,不然他绝不能以这样的速度看完。粗看过后就是细看,并有意留意那边姓人的举动。
时近中午,把第五块怀疑对向收入怀中,趁别人午休时把其中三块解开,虽有小涨但并无那块玻璃种。
趁势把其余两块也解了,又涨,玻璃种仍不在其中。
许楠玉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自己有点急了,看中的那间别墅今天是交款最后期限,罗母的婚期就在五天后,若他今天不能搞定这笔巨款,以后的计划都要随之而动。那是他最不愿看到的。
“边老板看中这块?”
忽的看过去,那是一块表现极为不好的新坑毛料,黄皮,七八公斤重无蟒无藓,因为表现太过糟糕,他只粗看了一下就直接忽略了过去。可是这会儿他有种强烈的预感,那块玻璃种翡翠出现的就是这块。
这会儿也故不得什么行内规矩了,直接挤上去,看着毛料佯装皱眉。“边老板也看中这块?”
也?众人看向他,边姓男子回头问:“小公子看中了这块?”
点头。这时候解释什么都是欲盖弥彰,什么都不说让别人猜反而更好。
赵老板闻讯赶来,笑道:“巧了。今天运气最不好的老边跟运气最好的小公子都同时看中了一块,啧啧这可是缘份。”
被赵老板这么说,边姓男子一笑也不计较,反而打趣。“那老赵你可要帮帮我。”交情之深不言而语。
许楠玉若感一丝紧张,若赵老板直接把毛料买给边老板他也没办法,毕竟他是后插入者,可他若再作动作却会落人话实,引起怀疑。
“老赵这可不行,来者都是客,就要一视同仁。老边跟你交情不浅,可小公子也是贵客,商场如战场可不论交情。”这是平时若有交情的赌石爱好者之一,曾经问过许楠玉一些相关问题,他也细心答了,没想过让人报恩,没想到这时候却站出来当了他的及时雨。
有一人开口,立马就有人应和。
赵老板与边姓男人相视苦笑。赵老板伸手压了压。“既然有两位同时看中了一块,那就按行内规矩,价高者得。”
松了口气又不免提心,他的资金大部份都买了其余毛料,虽有赌涨但都还没换成资金,现有现金不过二十万,看边老板一身名牌若真跟他较上劲,二十万可不太靠谱。不过看毛料品相,不过六万,他还有十四万的竞争空间,先不慌。
“底价六万,请出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