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依许楠玉指示,旋转大头部份对准漕口猛得用力,‘啪’一声两边分离,许楠玉跑去另一头把转轴抽出来。转轴里是空心,没了大头部位的阻档,被许楠玉这么一抽,转在里面的纸张立时露出了个头。
“咦?”
薄薄的纸张圈作一个圆塞在空心转轴中,许楠玉拿眼跟李泰对视一眼,后小心捏着露出来的纸片往外抽。抽出来后摊在地上,一数整有十九张,全是画马的国画手稿,神态名异的骏马奔腾在纸上活灵活现,有两张是活脱脱的缩小版八骏图,只是看笔法看彩墨应该也是属于手稿系列,但是已经跟真正的八骏图相差无几。
“这是徐悲鸿的八骏图手稿。”
许楠玉这样说,李泰一点都不怀疑,不说许楠玉能鉴定就他这个半吊子都已经从种种迹象中猜测到了。
每一个画家都是完美主义者,一幅让他满意的作品之前可能有无数的半成品手搞,而这些手搞对于崇尚完美的画家来说就是污点,一般都会在著作完成后立刻消毁,所以一般来说手稿比成品更难得,当然,在面对成品时手稿的价值自然是无法相比,但对于那些响誉画坛的大师来说,他们的手稿也会比一般画家的成品要贵得多。
总而言之一句话,许楠玉又捡漏了,不过捡漏的确切数字得画坛大师看过后才能评估的出来,不过远远超过巨幅画是确定的。
捡漏的兴奋让许楠玉吃饭的心都没了,拉着李泰就要去李老那献宝,李老正准备吃饭,看两人一起来还感疑惑,结果一听原因当时就哑口无言,看向许楠玉的眼神怎么瞧怎么怪异。
许楠玉被瞅的心里狠狠一抖擞,低着头小心看李老问:“有问题?”
李老摇头说:“这手稿很珍贵,几乎跟真品不相上下,这样吧,你辛苦些明早把手稿送去给老高,他会负责修复跟装裱。”
“明天才初七,”高老不仅是古画类顶极专家,也是顶极古国修复专家皆装裱专家,只不过大年初七就跑去唠叨,许楠玉显得有点犹豫。
李老笑道:“没关系,老高极为喜欢徐悲鸿的画,你要把这些手稿送过去,他只会高兴绝不会有半点不满,送晚了反而会有意见。”
这种对物件的情怀让许楠玉肃然起敬,第二天一早便跑去送手稿,没想到高老早已等在客厅。许楠玉忙三步并两步走过去,恭敬叫:“高老。”大年初三便来拜过年,许楠玉也就没多作客套。
高老摆摆手,眼睛直盯着他手上的锦盒,许楠玉忙放下锦盒打开,让十九张手稿画尽数显现在高老面前。
戴上眼镜,高老几乎整个人趴在画纸上面,他原本就喜欢国画,又是他极为喜爱的画家的作品,看上一天都不会腻。足过了一个小时,高老才从画纸上移开视线,目视许楠玉道:“我有个不请之情,也不知道小许能不能答应。”
许楠玉忙应:“高老您讲。“
原本想开口买下这些手稿,想想又作罢,说道:“四月份我准备办一个国画学习班,为期三个月,邀请的学生就现在国家评选的百杰画家,学习的作品就是我一些老朋友等捐借出来的国画著作。这十九幅手稿,我恬着脸想跟小许借一借。”
话到半途许楠玉就知高老的意思,‘百杰画家’所代表的就是国家现今最有名的国画大家,邀请这些人做学生,可以想象这学习班的规格之高,而能为此做点贡献为‘国画’这国粹做点贡献,许楠玉义不容辞。“高老您说借那是折刹晚辈了,国画是我国历史中最为亮丽的瑰宝之一,在这上面能尽点薄力那是我的荣幸,若要帮忙也请高老尽管提,晚辈全力支持。”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找你帮忙你可别推托。”
“一定。”百杰画家的学习班,高老不开口许楠玉也会想办法混进去,一为看国家创作技艺,二为那些捐借来的国家著作,这等机会,是个人都会削尖脑袋。
☆57、陕西行(一) ...
国画学习班的事情很快在圈子内传开,候教授得到消息二话不说把他手上仅有的两副清初山水国画通过许楠玉的手捐借了出去,欠条都不用打,李老也完全支持这项工作,把他自己手上的画捐出去了不说,还特地找人借了数副国宝级的古画捐借到学习班,此举无疑是给高老打强心剂,顿时让他信心增加不少。
距离四月开班还有时间,候教授刚巧争取到一个在陕西清初墓挖掘的机会,许楠玉本着实践经验便以助教的身份跟了过来。
严格来说这是许楠玉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考古,兴奋的他前一晚都没睡着觉,第二天顶着对国宝眼跟教授们汇合,上飞机再转机再转长途客车,奔波了一天转到山弯弯里找了家农户住下,许楠玉以为到了放松精神直接睡死过去,但第二天瞧见门口那辆还能称之为‘面包车’的垃圾车后,他有点胆寒了。
较熟的助教之一,卫东意味深长的拍拍他肩膀,给个鼓励的眼神绕过他钻到车子里。
候教授笑眯眯看着他道:“小许呀,‘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看好你!”言罢稳稳的坐到较宽敞的副座。
为了这句话,许楠玉拼了!只是更惨痛的才开始,当他坐在小面包车里摇晃了四五小时把五脏庙都给摇的移了位,才发现新买的手机完美没有信号,手提电脑更不用说。许楠玉凌乱了,前世去缅甸赌石再艰苦再困难电话还是打的通的,可在这,许楠玉愁苦的看下四面环山,还真应了那句话。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要再弄间小庙出来挂个‘兰若寺’的牌子,就是现场牌‘倩女幽魂’!
想到这不即牵怒那个清朝小县官来,好好的门口不埋偏要选这么个山沟里!在哪入土不是入土,都是黄土一堆白骨一架却害他们跑这么远!
其实不想,要不是他们跑这么远来挖他坟一个都埋了几百年的人葬在哪碍着谁了?!
小县官也是官,按古代的帝制森严的体制,也有一定程序,为了完整的记录这一发现挖掘的过程,候教授便派许楠玉全程专职摄像。在清出来的空地上四处乱拍,有得发现便来个特写,许楠玉的日子过的不是太如意。
挖掘工作进行到第二天,天降神兵,李泰一位余姓助理带着两个大汉背着数个大纸箱气喘不顺的上了山。有那一会儿,许楠玉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许…许少爷,”助理还没喘过气,做为李泰助理平时也是养尊处优的,没想到这次却领了个这样的苦差事,真是上辈子都没这么苦过。
“余助理?”许楠玉有点怀疑的上前,不会是山里魑魅魍魉变的前来拐骗他吧?
憩两口气顺了些,从包里掏出卫星电话怕他不晓得用又拨通李泰再递给他:“李总的。”
怔神接过贴进耳边,刚巧传来李泰的声音。
“到了?”
“…——到了。”
“楠玉?”李泰重复句。
“嗯。”从电话那头传来小声的议论声,李泰有可能是在开会,有那么一会儿,许楠玉感觉鼻头酸酸的,跑到一边蹲地上跟他说悄悄话抱怨:“这边好无聊,电话打不通,也没网络,还在山里搭账蓬,还有蚊子打都打不到咬了我好多个包~~”
“卫星电话我让余助理留在你那,阿山也会留下来,他有丰富的宿营经验,你要听他的注意安全。”
“哦~~”没听到情人安慰的话许楠玉有点小小失望。
“要多久?”
“不确定,候教授说天气好大概一个星期搞的定,天气不好大概要十来天。”
电话那头沉默阵才传来李泰的声音。“空下来了给我电话,不用担心电板,要什么东西跟我说,我让人送过去。”
“不用,太麻烦了。”生活物品都不缺,缺的都是些玩的、吃的,为了这些奢侈品让人专门从那边送来太麻烦,而且显得他特娇气,一点苦都吃不得。
“觉的麻烦就把工作快点做完,争取进度。”
“我就一打杂的,‘争取进度’这事轮不到我。”
听着语气,李泰可以想象许楠玉正对着电话皱鼻子,想着就有点手痒恨不得立马捏捏。
“想我不?”许楠玉小声问。
“不想。”李泰回答的斩钉截铁当下让许楠玉心生不满满嘴抱怨。
“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早点回来,我等你。”
耳边响起忙音,许楠玉瞪着电话,他没听错什么吧?李泰那男人既然说‘等’?今天太阳是从东边升起的吗?!
先不说太阳是不是从东边升的,余助理呆了一会,再三确定许楠玉没什么要交待的后才在另一大汉的护送下下山,至于‘阿山’就留了下来。别看阿山一个大块头一张国字脸,但却出奇的健谈还有一身好身手且做的一手好野味,小溜一圈手上总会提些东西回来,再往锅里一丢或火上一烤,不管荤的素的总能吃的人味口大开,以往的探险经验说出来也听的人津津有味,原本枯燥无味的烦琐工作有这么个人加入,立时显得有趣起来,再加上天公作美,一个星期的时间转眼就过。
把挖掘出来的物件全部封存先一步空运北京,候教授等则停留在陕西一个市内稍作修整。忙碌中可能还不觉的,这一停下来,一行平日没吃过苦的公子哥立时叫苦不迭起来,这个说手痛那个说脚痛还有腰痛的,特别是许楠玉,他觉的全身都痛。要说娇贵,这一行人内许楠玉还真是排第一那个,平日李泰山珍海味的娇纵着,还时不时进补,除了床上运动累着外平日不是接就是送,没让他多走一步路!好不容易抽点空运动下吧,许楠玉不是懒就是赖要不杵在床上挺尸,李泰逼急了就哭闹奴役,往往让李泰觉着自己罪大恶极,像个恶魔似的实该杀无赦。
瞧着一屋子呼声喊疼的公子少爷,阿山很中肯的给了个进行物理治疗的见意。
许楠玉二话不说带着一邦子师兄杀向保健院,推拿、按摩、松筋、活骨,怎么舒服怎么来,结账时阿山先一步全额买单,家境富裕的考古系高材生们当下摇头反对。
许楠玉看着一邦子‘患难过’的师兄们指着阿山问:“你们知道他老板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