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豫的伤势本来早已经好了,但是却一直没有上朝,德盛帝也恩准其在家静养,等大婚过后再来上朝也不迟,对朝堂上只称玟王伤势未愈,气的满朝文武心里都撇嘴,玟王都能在相府彻夜照顾偶感风寒的准王妃,还说伤势未愈,骗鬼呢!
其实德盛帝有自己的算计,玟王亲自进左相府照料生病的顾攸宁一事,第二天就在公子王孙的上流社会传遍了,若是这个时候上朝,恐那些言官拿此事议论,这种事情又是可大可小的,楚豫又是暴脾气,怕他当朝跟言官们吵起来,便直接成亲之后再来上朝,到时候想也不会有人说些什么。
结果有几位太子党派的大臣坐不住了,事情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虽然看不出玟王打的什么算盘,但是终究有些恐惧,因为猜不透玟王的心思。
所以太子所住的惠安殿热闹了起来,不过太子也是个有心计的,各类亲贵大臣他一概都没有接应,无论是太子还是皇子结交大臣都属大忌,所以他只接待了三皇子楚承和七皇子楚越。
楚越性情骄纵,向来不把人放在眼里,初闻此事,不禁嗤笑,说道:“楚豫那是做给父皇看的,也不想想现在来不来得及,顾庭会不会领他的情。”
“他是皇兄,莫要让人听见你直呼他姓名。”楚承心思缜密,城府颇深,看了看正在逗鸟的太子,说道:“顾庭肯定是不会领他情的,那个老匹夫为了保命自己儿子都不要了,不过父皇那儿就不好说了,太子殿下怎么看?”
太子楚霄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身看着他们笑道:“三弟怎么这般客气,还太子殿下,我可还记得你们从前叫我二哥的时候,咱哥几个是何等亲密,现在这是怎么了,三弟一口一个太子殿下,等不多时连带着七弟也要跟着学了。”
“我等敬重太子储君威严,所以不敢随意称呼。”楚承进退有礼的说着。
太子拍拍他的肩膀:“你啊,就是太讲究规矩了,看看七弟潇潇洒洒的多好,有我在你们怕什么呢?”
“就是,三哥怕什么呢,只要咱们兄弟齐心,谁敢起刺,谁就得死!”楚越放下茶杯,继续说道:“不过,二哥,楚豫现在闹出这么一出,他到底想干什么啊?”
太子微微的冷笑,眼神中露出一种阴狠,慢慢的摩挲着手中的茶杯,若有所思的说道:“他这么做不过是想让父皇对他有好感,暗地里在拉拢左相,不过这左相怕的要死,断然不会遂了他意,我就是好奇,他从马上摔下来一次,倒是摔的会耍心机了。”
“未必,”楚承皱着眉开口说道:“听说顾庭的庶五子是个极妙的人,玟王一时间起了色心也未可知。”
此话一出,太子和楚越对视一眼,半晌哈哈大笑。
“我说三弟,难得听见你夸个人啊!”
“就是,就是,既然是个极妙的人,日后大事已成的时候,你就把玟王妃领回你府里不就得了。”
楚承不理会他们,太子见他面露正色,不禁多问了一句:“这顾攸宁,你见过?真的像传言中的那般?”
楚承勾了勾唇角:“此等人物,本该天上有之,地上无才对。”
☆、第十九章:新婚大喜
就在三月春花竞相绽放之际,礼部、相府、王府都开始着手准备玟王大婚之礼,王爷娶亲自然隆重异常,相对的制度也很复杂,可是虽然昭国可娶男妻,但是我朝宫里娶男王妃的这还是第一个,德盛帝一句礼部全权办理,可让礼部愁坏了,从前什么王爷娶亲都有祖例,祖宗定下的规矩照搬就是,可是如今这是男王妃,光嫁妆聘礼如何定义就不好弄,养儿子跟养女儿肯定是不一样的啊,不过这都是小事,万事往多了说往多了办,总不会出错,更何况是堂堂亲王娶正妃,多了总比少了强。
最让礼部犯愁的是王妃的喜服,一般来说,亲王妃属正一品,那是正经告太庙入史册的,自然有诰命装束,大婚也是按照品级凤冠披霞,可是玟王妃是男的,不能穿裙子,也不能头顶凤冠,这可让礼部尚书头发大把大把的掉,这样的差事,做不好玟王就会以为礼部嘲笑他,自然也是告诉所有人,玟王娶了男妻,算是失宠了,连大婚礼部都没有给好好办,这样的罪名谁也担不起,最终礼部尚书头发快掉没的时候终于决定,玟王妃的喜服跟玟王男子的喜服是一样的,但是上面的九龙图案纹换成了繁复华丽的云锦,外面披了一件正红色的广袖长衫。
礼服的问题解决了,可是头饰问题又把礼部难为住了,玟王妃不能头顶凤冠不说,又是个未及弱冠的少年,连头冠都不能带,礼部只能在发带上下功夫。
这发带样式和普通少年系头发的发带一样,只是颜色和喜服一样都是正红色的,上面用金线绣着云锦倒也华贵异常。
若是别的王爷娶亲,有些时候礼部还能偷些懒,一应的按照祖例置办,按照规矩就好不用太过细心,但是玟王娶亲,却是在方方面面的细节上无一不是用心的,深怕玟王多想一分。
就这样伴随着礼部的愁云惨淡中,不知不觉日子过的飞快,眨眼间便到了三月二十五,玟王大婚之日。
这一日相府和王府都是极其热闹的,来往恭贺之人络绎不绝
顾攸宁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兼雨正在给他梳头,其实就是把头发束一半留一半的拿发带系上,这时他已经换上喜服,人们总说红色喜庆,可是穿在顾攸宁身上,衬着那张精致倾城的小脸,倒是多了几分妖娆冶艳。
玟王迎亲的仪仗已经走在半路上了,管家来催顾攸宁到大堂拜别父母,然后再有嫡母李氏亲自蒙上盖头,谁知顾攸宁来到大堂,看了看上座顾庭和李氏,扯了一抹冷笑,别说跪下拜别父母了,他直接抢过李氏手里的盖头,自己给自己蒙上。
顿时李氏本来刚刚控制好的假笑顿时僵硬起来,顾庭面上也是青红交加,咬牙切齿的问:“你这是何意?”
顾攸宁一把扯下盖头,冷冷的看着顾庭,忽而悠然的笑了说道:“父亲见谅,儿子前些日子偶感风寒,现在还觉得浑身疼痛,实在不易跪拜。”
说完自己又给自己重新盖上盖头。
这几日发生的事把顾庭怄的够呛,此时刚想发作,门外乐队吹吹打打的声音就传来了,玟王的迎亲仪仗到了,随着一阵爆竹声后,玟王已经进屋了。
顾庭只得作罢,愤恨的瞪了眼已经蒙上盖头什么都看不见的顾攸宁。
因为新姑爷是尊贵的王爷,原本的拜见祖庙,就变成了岳父携全家出来恭迎王爷,不仅是如此皇家的婚礼不能有过多的嬉闹,多为肃穆庄重,民间那一套更加使不得。
所以顾庭和身后站着的左相府众人皆要向其行礼,楚豫笑了笑:“都起来吧,今天大喜的日子,各位不必拘礼。”
顾庭勉强笑着与楚豫寒暄几句,终于吉时将近,楚豫看见顾仁安扶着的攸宁出来,原本应该是由女方的哥哥把女方抱出来,但是由于顾攸宁是男子,便改为扶着。
顾仁安扶着顾攸宁,离他最近,面上露着和煦的微笑,嘴上却冷冷的嘲笑着:“你能嫁给玟王,当真是便宜你了!”
被蒙着盖头的顾攸宁一愣,随即冷笑道:“二哥若觉得好,日后我入王府必定向王爷说和说和,让他娶你当妾!”
顾攸宁感受着顾仁安顿时僵硬的双手,高兴的上了花轿。
花轿被抬至玟王府门前,十里红妆一直延伸到王府大厅,极尽奢华,如今夕阳已沉,王府四处都妆点着红灯笼,璀璨夺目,门前站立的两排乐师看见新人一到,立即钟鼓奏乐。
随着庄重丝竹声,轿帘被掀开,顾攸宁虽然一直认为自己与玟王成婚是做戏的,可是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有些紧张,他被人搀扶下来,随即扶着他的人便松开他,他蒙着盖头正觉得茫然无助的时候,突然一双温暖而熟悉的大手牵着他的手,似乎知道他紧张,还调皮的捏了捏他的手指。
接下来的事情顾攸宁一概不知,只是随着这双大手的牵引,一直走,走过前来祝贺的朝臣走过走过王府的一众姬妾,直到走到内堂,便有人高声唱和。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最后主婚人严谨平板的宣布:“礼毕~”
随即然而面朝众人,接受朝贺。
玟王军队的部下:“属下等恭贺王爷嘉礼即成!”
朝堂上的百官:“臣等恭贺王爷新婚大喜!”
王府的妾侍:“妾身等恭迎王妃入府!”
……
☆、第二十章:无题续意
拜完堂以后就和民间嫁娶一样,把新娘子送入洞房,新郎须得在外宴客。
兼雨扶着顾攸宁,成贵在前引路,身后跟着一众丫头小厮,王府要比相府大的多,走了好一会儿,才走到地方,是玟王所住碧水居,而非王妃应住的青松堂。
兼雨有些疑惑的看着成贵,成贵赶紧笑着解释道:“本来王妃入府是要住青松堂的,可是王爷特意吩咐了,让王妃住在碧水居,跟王爷一同吃住。”
兼雨一听立即面露笑意,这种王侯之家就算正妻也不是跟丈夫住一个屋子的,全部都是单独的一个院子,而如今顾攸宁一进王府那就是专房之宠,就连成贵这个从楚豫小的时候就跟在身边照顾的老太监,都觉得惊讶,对着新进门的王妃更是小心伺候。
顾攸宁被扶进洞房,待他稳当的坐下之后,成贵才躬身领着人退了出去。
房门刚关上,顾攸宁一把扯下脑袋上的盖头,兼雨阻止不及,赶紧重新给他蒙上,说道:“这得等王爷来了才能挑开呢。”
“那就那么多道理了。”顾攸宁翻白眼,还是扯了下来,然后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是楚豫居住的地方,自然差不了,他啧啧感叹:“这王府就是比相府好多了,一看这里,在看相府那简直就是贫民窟啊。”
兼雨一下子就笑了出来,说道:“王妃就知道说笑,好歹是相府,虽然比不上这里,也不会差那么多啊,还有,王妃刚才听见了吗?这里是王爷住的地方,王爷让您跟他一起住呢!”
“……”顾攸宁面无表情的盯着兼雨看,半晌问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兼雨一歪脑袋:“王妃啊,现在可不是得叫王妃了?”
“……”顾攸宁一阵气闷,半天才咬牙切齿的说道:“去他奶奶腿儿的王妃,老子堂堂七尺男儿,居然得给别人当王妃,真他妈有意思!”
一听这话,兼雨也敛去笑容,可怜兮兮的看向他,半晌说道:“五爷~我以后还叫您五爷,别伤心了!”
顾攸宁无力的看向他,半晌幽幽的叹了口气:“罢了!罢了!让叫什么就叫什么吧,反正现在生米煮成熟饭,玟王妃已经成为我这辈子的最高官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