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豫看他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失笑,说道:“这是大嫂看你实在是不定性,才想出来让你早些成家,你但凡安稳一点,她何至于这么着急?”
“这都是小事,孟国公虽然爵位高,但是现在手上没有实权,不如永昌侯的兵马驻扎山东,若是有什么不测还能指望的上。”
“这件事先不要透出口风去,只先和母亲商量一下。”楚豫说道:“不过一定要告诉你母亲,这件事不宜拖得太久,最好在太子回朝之前。”
楚豫记得上一世楚衡娶的就是手中握有实权的永昌侯家嫡长女。
他是大皇子留 下的唯一血脉,无论是德盛帝还是皇后都比较疼惜,而且论排行他是皇长孙,皇孙中第一个成王上朝参政的,德盛帝还是非常重视的,他要娶亲肯定马虎不得,说不上皇后都得参与,不过这倒是不用多费心,在皇后那说来,一个是亲孙子一个是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不会太过偏颇的。就害怕太子从中作梗,所以这件事最好在太子回来之前定下来。
三皇子接着伯安侯最近身体不适的由头,带着皇子妃登门造访。
他与伯安侯坐在书房里喝茶,伯安侯年岁有些大了,而且近几年身体都有些不好,膝下长房有两女一子,大女儿早夭,二女儿嫁进皇家,就是现在的三皇子妃,还有一个儿子年岁尚小,这也是伯安侯这么大岁数还要给三皇子鞍前马后的意愿,稚子年幼,他又恐自己身子骨不长久,虽然他有几个年岁略长的庶子,但是终究承袭不了爵位,所以想让三皇子日后照顾一二。
“关于顾俊宣的事情,殿下还请放心,御林军右统领,刀口上舔血的,实在不行……”伯安侯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他知道三皇子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楚承抬眼看了他一眼,然后沉声道:“不可,关于顾俊宣的事情,还得太子回来以后再做决定,尔等不可贸然行事。”
伯安侯一愣,心中惊讶,却未曾开口,他知道三皇子一向是个城府深的,如今竟然也算计起太子来了,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叹了口气,夺嫡之争谁都不想参与 ,只是万不得已罢了,日后还不知道是什么险象环生的日子呢,稍有不慎就是人头落地啊。
顾攸宁醒来的时候楚衡已经走了,他打了个哈欠,迷迷瞪瞪看了半晌,才发现自己在楚豫的怀里,顿时皱着眉,慢慢悠悠地起身,了然地看了眼楚豫,那个意思好像是说,又偷偷偷摸摸的占人便宜。
楚豫活动一下因为长久不动而变得酥麻的手臂,然后说道:“刚才有人来传旨,说明晚父皇在宫中设宴,让咱们都去。”
“设宴?因为什么啊?”顾攸宁不太喜欢进宫,总觉得那样巍峨的宫殿给人的感觉很压抑,让人喘不上气来。来传旨的太监没说因为什么,楚豫也有些记不清了,上一世他孤高傲岸,对于这种宫里的事情,能不去就不去的。|饭饭elfe手打,转载请注明|
第九十四章 琼华夜宴
次日傍晚,命人取来的朝服送到避暑山庄,楚豫和顾攸宁换了衣服,准备去宫里。
玟王府的马车刚到宫门口,前来接引的太监贵喜便赶忙上前,看见楚豫下了车,连忙行礼:“给王爷请安。”
楚豫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示意他免礼,然后转身挑开马车的帘子,将里面的顾攸宁扶下来,贵喜低着头,但看着那正红色的朝服衣角就知道这肯定是玟王妃了,如若不然,谁能让玟王如此上心。
“奴才给王妃请安。”
顾攸宁实在穿不惯繁复的朝服,有些不耐地晃着脑袋扯着领口,连带着发上的精致的红色发带也随微风飘动起来,结果刚一下车站稳,就看见一个长相伶俐的小太监上前行礼,他只得赶紧正色,温声说道:“公公不必多礼。”
贵喜赶紧赔笑,说道:“王爷和王妃快随奴才来吧,诸皇子都到了,就差王爷了。”
楚豫点点头,拉起攸宁的手,两个人一起跟着贵喜往宫里走,越走楚豫疑惑,便开口问道:“怎么回事,宫中设宴一般不是都在琼林苑,怎么今日不是?”
“回王爷的话,今日设宴是在水月台。”贵喜答话道。
顾攸宁对宫中事不太明白,转头看向楚豫:“怎么了?”
楚豫摇摇头,继续 问贵喜:“今日父皇设宴,公公可知因为什么?”
“哟,敢情王爷还不知道呢!”贵喜满脸堆笑,说道:“今日是昭仪娘娘生辰,皇上特意大摆筵席为娘娘祝寿。”
“昭仪娘娘?”楚豫皱眉,问道:“可是丁昭仪?”
昨天刚听楚衡讲这德盛帝因为丁昭仪发落了丽贵妃,今日又见德盛帝大肆铺张的给她过生辰,可见这位丁昭仪的确得宠。
其实作为皇帝甚至是皇室中人最忌讳的就是对某个人或者是某种东西特别执着的,尤其是皇帝最不可的就是偏爱哪个妃子,这样别说后宫不宁,就是前朝言官也会议论的,但是如今德盛帝已过中年,中宫皇后稳坐,东宫太子已立,诸位皇子都已成年,连孙子都要成亲了,宠爱个女人,只要是不过分,是无可非议的,而且朝中言官们可能也想到了,皇上因为太子和玟王之间的问题烦心不已,有个活泼点的妃子陪伴,也好不让皇帝火气太大。
正说着,一行人就已经到了水月台。
水月台落在碧池中央,四周环水,唯有一条水上长廊方能通过,因为碧池水清澈见底,尤其是晚间,月朗星稀时,映在湖面上的月亮不比天上的明月逊色,故称为水月台。
德盛帝坐在上座,明黄色的龙椅右边坐着一身华服的皇后,左边坐着生位身着水粉色锦裙的女子,约莫十七八岁,眉目清秀,带着一股不属于深宫女人的天真可爱,想必就是丁昭仪了。
因为上次在德惠殿闹出一阵风波之后,楚豫有些心有余悸,说临来宫中被楚豫就拎着顾攸宁耳朵教育道,说在宫中不比别处,不准乱说话,不准乱跑,更不准盯着女孩子看,能来宫中参加晚宴的,不是宫嫔就是命妇。
顾攸宁谨遵玟王的教导,绝不乱说话,绝不乱跑,但是这人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刚到没一会儿就开始四处寻摸,结果看到皇帝左边的丁昭仪时,顿时瞪大眼睛,直勾勾地看了半晌,倒抽了一口气,那丁昭仪似乎感应到他的目光,也转头看向他,见他一副呆愣的模样,抿嘴笑了下。
楚豫看见了气急,伸手偷偷的在顾攸宁腿上掐了一把,疼得顾攸宁一激灵,顿时冲他瞪眼要扑过去跟他拼命,被楚豫一把扣紧在怀里,咬牙切齿地恐吓道:“再敢乱看你试试。”
似乎嘴上说着不解气,大手游走在顾攸宁纤细的腰肢上,又狠狠地掐了一把。
“哎呀,疼,你大爷的。”顾攸宁不也挣扎太过,只能被迫窝在他怀里小声骂他。
楚豫倒是被他逗乐了,挑眉看了眼对面坐着的明亲王,说道:“我大爷?恩,那不是在对面呢,我领你去给他见礼。”
顾攸宁不理,只一味地使劲,想把自己脑袋从楚豫臂弯里拔出来,楚豫嘴角笑着,小心地控制力道,既不伤了他,又不让他挣扎出去。
德盛帝看见丁昭仪看着别处,就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正好看见还在较劲的两个人,也忍不住有了些笑意。
在看身边娇俏妃子,问道:“有那么好看?”
丁昭仪一愣,反应过来转头看向皇帝,天真地笑着:“皇上,那两位就是玟王和玟王妃吗?”
德盛帝点头:“是,怎么?觉得有趣?”
“嗯。”丁昭仪重重地点脑袋,然后娇憨地拉着皇帝的衣角,说道:“臣妾就听人说过,玟王妃是个男的,从来没见过,今日见到了,到觉得虽然玟王和王妃都是男人,可比寻常人家的夫妻还要恩爱呢!”
德盛帝有些喝多了,听了她的话转头看向堂下还在逗弄王妃的楚豫,满意的点点头:“的确,玟王其实一直都很让朕放心。”
顾攸宁跟着楚豫嬉闹一阵,随后水月台上缓歌缦舞,各色舞女披薄纱,扶着美酒鱼贯进场 ,整个气氛开始热闹起来,一时间只听欢声笑语响随着岸边的烟花一起飘落在碧池宁静的湖面上。
三皇子坐在楚豫他们对面,三皇子妃因为是女眷则坐在后面,他身边倒是有两个舞女轮番的给他敬酒,他也不推拒,只是低着头喝酒,偶尔抬眼看一眼对面正红华服的顾攸宁,眉目莫名地有些阴狠。
顾攸宁喝了两杯酒,原想着宫中不会有烈酒,谁知这酒后劲还挺强,他有点喝多了,也是夜深了有些困了,打了个哈欠目光又落在上座的丁昭仪身上,眉目紧皱。
楚豫知道顾攸宁酒量不行,于是吩咐宫女端来碗醒酒汤,看见他又盯着别人看,顿时有些不悦,伸手捏着他的下巴狠狠地将那张小脸扭过来。
“又看!!怎么就那么好看!!”
楚豫一边说着一边将醒酒汤端在他嘴边,也不顾满座都是皇亲国戚的执意要喂给他喝,顾攸宁无法只得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就皱着眉嫌难喝,不要再喝,楚豫也不勉强他,直接自己端过来喝了几口。
顾攸宁咽下嘴里的醒酒汤,然后擦了擦嘴,趴在楚豫耳边,小声地说道:“那个丁昭仪我认识。”
“怎么可能。”楚允一愣,随即说道:“认错了吧,丁昭仪是山东巡抚的女儿,你怎么可能认识?”
“是真的。”顾攸宁又看眼正在和皇帝说笑的丁昭仪,然后更加确定地说道:“她就是我认识的人,而且……”
他突然顿了顿,四下看了看,然后极其小声地说道:“而且,她才不是什么山东巡抚的女儿呢!”
楚豫吃惊:“当真?”
顾攸宁高深莫测地点头:“她化成灰我都认识。”
“此事事关她和山东巡抚的性命,这里人多,我们回去再说。”楚豫伸手紧了紧顾攸宁的外衫,五月的晚间湖面上的夜风还是很凉的,同时他警惕地看了下四周,确定没有人偷听他们说话,方才放下心来。
楚承有些喝多了,目光总是不自觉地落在对面那个红色身影上,尤其是看着对面两个人亲密的举动,死死地拧着眉,他一直是个严谨自律的人,别说喝多了,就是喝酒的时候都少,今天是他第二次见到顾攸宁,顿时这长时间内心深处念想全部迸发出来,酒便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喝。
三皇子妃见平时并不饮酒的夫君如今却有些喝多了,连忙上前,喝退了还在劝酒的舞女,说道:“殿下,殿下不能再喝了。”
楚承挑眉看了她一眼,直直地盯着她半晌,最后闭了闭眼,摆摆手,有些摇晃地起身:“无妨,我出去醒醒酒。”
皇子妃不放心地扶着他,要跟出去,却被推开:“谁也不准跟来。” |饭饭elfe手打,转载请注明|
第九十五章 水中明月
水月台上气氛热烈,可是通往岸边的水上长廊却格外安静,水面波光粼粼,晚风习习,楚承靠在栏杆上,酒醒了不少。
这时水月台里皇后向皇上告罪,说要先行离席,还说要带着几位进宫的命妇宫里坐坐,并且指名让顾攸宁也去。